就还回去了,最贵重的物品,居然还是在五层殿时一个陌生男人送的乌木簪。
冯春生坐在台阶上长吁短叹,盯着摆在脚边的乌木簪许久,扬声对花骨道:“不如,你去当铺问一问,这个簪子能换几块冰?”
冯岁寒正好经过,听到声音跨进月亮门。俯身拾起簪子看了看,笑道:“妹妹要将这簪子怎样?”
“当了换钱。”
“这簪子可不值钱。”
“啊?唉,愁的就是这个。”冯春生悠悠望向远方,长叹口气,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哥哥生辰快到了,我本准备送一件大大的贺礼,可……奈何囊中羞涩,空有理想而不能实现,我太痛苦了,太绝望了,我整夜难眠,辗转反侧,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冯岁寒笑得温和,一双眼里有亮灿灿的人间烟火,叫人安心。“妹妹需要多少银两?”
“先来二百两吧。”冯春生接地从善如流,毫不客气。
冯岁寒将簪子拿在手里看了看,掂了掂,柔声道:“这样吧,我给妹妹五百两,但是,这簪子得归我所有。”
“成交!”
冯岁寒给身后的小厮江河递个眼色,江河忙掏出五百两纹银递过去,花骨乐得合不拢嘴,忙不迭颤抖着双手接过来捧着。
“这簪子便是我的了,先寄存在妹妹这里,万不可再丢,或是再拿去当了。”冯岁寒眉目含笑,如春风般和煦。“可好?”
“一言为定。”冯春生信誓旦旦道:“花骨你去找个锦盒来,要最好最贵最上档次的那种,我要将这簪子供起来。”
冯岁寒失笑,抬手将簪子插进她的丸子头上,“这样就挺好。”
相爷早朝一直未归,冯岁寒巡视各商行也不回来了,相爷夫人抱病在床足不出户,只有冯春生一人吃饭,厨子图个方便,简单下了碗汤面就送过去了。
冯春生也不挑食,呼啦呼啦吃干抹净就去睡觉。日头渐渐斜过花枝,街上行人稀少时,她递出一封信去。少顷,高腴翻墙进来了。
“追到什么情况了?”
高腴脸上似乎有个透明的面具,怎么都瞧不见一丝情绪波动与肌肤纹理的变化。“对方是个好手,不敢靠得太近,只听来些只言片语,算不得确凿的证据。”
冯春生一副不太理解的模样,“听到了什么?还需要证据来佐证?我又不断案,就是想窃听些小道消息罢了,别搞得那么复杂。”
“不,要严谨。”
“严……唉,好,好,严谨。不过你先说说看听到了什么,再去追求严谨不迟。”
“当年平妃生产时,女婴身上是否有胎记。”
“啊?”没等冯春生反应一下,高腴丝毫不管她摆手叫停的动作,一鼓作气道:“有人怀疑你与王姬抱错了。”
“谁怀疑?”
“有人。”
“怀疑什么?”
“你被抱错了。”
“哪儿错了?”
“爹错了。”
“错哪儿了?”
“抱错了。”
冯春生跌坐回椅子上,沉默片刻,抬头问道:“谁爹抱错了?”
高腴也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仍平静回道:“我说的吧,要严谨。如果有证据佐证,就不会这么棘手了。”
“对,对,要严谨。”冯春生连连点头,咬着唇陷入沉思。难怪相爷夫人拼死拦着不叫宁月嫁给冯岁寒,这是兄妹啊,德国骨科啊,必须要拦着。可是,若宁月才是相爷的女儿,那自己该是王姬才对,与太子不也是兄妹吗?飞鱼既然在查,说明太子已知晓了。
思及至此她不由打了个冷颤,赵群这厮心里不太正常,偏执又阴暗,怎么可能放心自己嫁给别人?难怪在汤池要溺死自己,这是捡了条命回来啊。
她后知后觉地啃着指甲来回渡步,太子心思不可捉摸,到底是想通了什么才放过自己一马呢?不能娶冯春生就意味着相爷的势力不可利用,那冯春生存在的价值就要大打折扣。不,何止大打折扣,简直是个隐患啊!万一相爷将冯春生许给赵黓该如何是好?
犹如晴天霹雳般叫她六神无主,几乎下意识一头窜进房中收拾起了衣物。可收拾到一半又停下了,这么一走了之显然不是个办法,冯春生这个身份不注销,走到哪里去都会被逮回来。
对对对,她转念又想,冯春生常年枯灯半佛,在该发育的年纪常年食素,该晒太阳补钙的年纪整日在房中敲木鱼,生了病想必也无法得到很好的医治,体弱是必然啊!那,弱久了,有顽疾,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岂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好主意!她简直要为自己的智商而鼓掌!
高腴就这么看着她上窜下跳,一会儿愁眉苦脸末日将近,一会儿又喜上眉梢笑容可掬。唔,似乎,跟错了人呢。
“来,这里有五百两纹银,在内城寻个闹中取静的地段,买个宅子落脚。”冯春生抱臂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