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
这边院中宁月禁不住刺激,哭叫得筋疲力竭后晕了过去。冯夫人与太子道:“殿下,命妇这辈子没别的奔头,只盼着唯一的骨肉过得幸福。宁月绝不可嫁入怡妃娘家,要嫁,也是嫁进王将军家!”
“王啼确实放出话来,要娶冯家千金。”太子笑起来,捂不热眼底的凉意。
冯夫人闻言一怔,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她当年错换的目的就是为了替自己的女儿偷天换命,现下又怎可能为了嫁人换回来呢?
日头已过檐顶,照得人不能直视。
冯夫人坐在地上恍惚一阵,想必是想通了什么,脸色渐渐冷凝。“命妇是对不起春生,但她的死却不是命妇造成的。这些年我待她不薄,亦从未苛待过。只是她命不好,落水死了,那便尘归尘土归土。”
她顿了顿,继续道:“殿下,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啊。宁月空有个王姬的名头,但连王家那丫头都能欺负她,这些年若非命妇帮衬着,岂能拥有些许短暂的快乐时光?每每看到她的辛苦,命妇便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现如今到了婚配之龄,倘若再得不到好的归宿,那就休怪命妇狠毒。”
看着她面孔狰狞,太子冷笑。
“如何狠毒?”
“活着的人活受罪,至于死了的人。”冯夫人顿了顿,恶狠狠道:“命妇定要叫她也不得舒坦。听说未出阁的姑娘早夭是入不得祖坟的,都是一口薄棺材,随便找块地埋了了事。”
太子闻言瞳孔猛地一缩,看向她的眼神凌厉,周身的气质陡然一变,冷声道:“你是在要挟本王?”
“命妇不敢。但命妇今日既豁出命来,那便是说的出,做得到。”冯夫人顶着他冷酷的眼神继续道。
“本王与她只空有婚约罢了……”
“殿下,命妇是过来人,有些事嘴上不承认,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太子威闻言垂眸,许久没有说话。
半晌忽地转身,却是看向了从始至终闭目掐着一颗颗持珠的平妃娘娘。她仿佛置身尘外,悲喜不见。
“嫁入王家不是难事。”太子眯着眼,语速缓慢,“二位仔细琢磨琢磨,回忆回忆,本王要当年的真相。”
“命妇来禀。”
太子抬手止住,“不急,想清楚了再说不迟,若本王不满意,一旦公之于众,你二人掉脑袋事小,万一某些人沦为娼籍发配边疆可就得不偿失了。”
太子转身欲走,身后光芒太过耀眼,与他阴暗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冯夫人瞧着这样的太子心中大骇,左手与右手死死攥紧,深怕抖得太厉害被他一眼看出来。
“殿下……”
冯夫人做最后一搏,“春生的衣冠冢可还要建?若不得超度,日日夜夜泡在水里,她会冷,会哭,会怨吧。”
“你怎敢?”
冯夫人咬紧牙关,梗着脖子不肯退让,“太子殿下大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