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怎么这么虚,这才哪儿跟哪儿?这以后可不是要哭天抢地?”
“不然为何能带下人来。”司徒礼身侧的孙尧幽幽出声,语露鄙夷。
“因为我又弱又虚呗,所以世子你还是对我好一些,要是哪天虚弱的我被你哪一句无心的话气出病来,那我只能下半辈子靠你过活了。”她伸个懒腰,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你放心,我要求不多,只是好酒好肉伺候着,然后多来些,然后乐子多多。”
孙尧转身就走,一路将草踹得哗哗作响。
“怎么什么玩笑都开不起。”她郁闷道。
司徒礼作势要将她拉起来,还没接触到,只听得她懒懒道:“不,别拉我,让我躺着。”
他将阳光挡得严实些,开口埋怨:“懒不死你,你看看七皇子,他可是卖着力。”
“他是他,我是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在可知范围内做到最好,何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身下柔嫩的青草将她托举起来,好像睡在一张翠绿的毛毯上,悠然闲适。
“七皇子当真是可怜。”司徒礼如今越发确定眼前女子之所以与顾柏舟成婚就是为着无拘无束的日子。
她翻了个身,打个哈欠:“可怜什么?我相貌不错,有钱有权也不管事,他多自在。”
一时安静,司徒礼话中带上几分严肃:“你现在这一切都是圣上给的,哪天圣上要是收回了怎么办?死丫头,再这么游戏人间不行!”
“想那么长远做什么。”她拔下一根草叼在嘴里,“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莫不是对我有意?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吧?”
乍地,刺眼的太阳打在她身上,司徒礼的面色背光里看不清晰,不过从他离去时的步伐可看出他气得不轻。
她重躺到地上,侧头注视不远处努力拖沙包的人,暗叹:一个个要是能有他这么听话就好了。
日头渐高,睡意袭来。
她没察觉到远处的人在她入睡那一刻霎时停下脚步,卸下肩上的粗麻绳,趁着四下无人,轻而易举地一手各提两个沙包往指定地方扔去。
武学馆的学子练完队列与阵法会有一个时辰左右的休息时间,再到大殿旁的和悦堂学习兵法谋略。
司徒礼到武学馆歇息不久,门外传来一阵起哄声。
“七皇子力气不小啊!”
“废话,这点力气怎么会没有?”
司徒礼抬眼,透过窗牖瞥见对面的房间门被打开,熟睡的女子被男子抱进房。
没有一点规矩,她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毫无防备地被男子抱在怀里?
司徒礼正准备出门,步子又收回去。
顾柏舟好歹算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他算什么呢?
思忖间,对面房间投来一丝打量的目光。
男子眼里满是审视,一双幽寒的眸子眯了眯,微皱的眉心透着一丝凌厉,浑身上下居然隐隐洋溢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场。
顾柏舟似乎哪里有些不同,和她说的不太一样。
司徒礼的思绪很快又被对江晚岑的胡思乱想所覆盖,意识到不对劲,快步将窗牖关上,像是要立刻合上冥冥中悄然开启的心门。
江晚岑醒来时,已然躺在容止堂的房里,丁香静静地侯在一旁。
“我怎么睡在这?”她起身,揉揉惺忪的双眼。
“郡主,七皇子送您回来,快要到和悦堂上课的时辰。”
江晚岑稍稍打理散乱的发髻,哈欠连天:“怎么样?”
丁香蹙眉:“事还顺利,只是硕风也一块下山。”
江晚岑挑眉,“所以?”
“他话真多,真烦。”
江晚岑轻笑出声:“那又什么办法,谁让我们夫妻俩孱弱不堪,只得麻烦你们,你就稍微忍忍。”
和悦堂。
江晚岑到时,苏慈生正在堂上讲书。
她弯腰,蹑手蹑脚地坐到最后一排,顾柏舟坐在她的斜上方。
伸出手戳一下他的后背,他依旧目视前方,没什么回应。
该不会又生气了?
她继续用右手食指戳他后背,忽地被他捉住指尖。
“做什么?”他压低声音问。
“谢谢。”
“什么?”他直起身子往后凑近,小幅度地回头。
她左顾右盼,窝起双手弯在嘴边:“谢谢送我回来,下次记得叫醒我。”
女子亮晶晶的杏仁眼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一对小酒窝均匀地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若隐若现,头顶一缕细碎的软发随着她的动作左摇右摆。
既清雅灵秀又娇俏可人。
顾柏舟抬头压住那一丝乱动的软发,喉咙有些干涩,眼底暗流涌动,终归于平静:“知道了。”
他只是轻轻一抚,掌心的温热瞬间传到她心间,她心湖的中央,莫名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