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眼尾处的红痣,都分毫不差。”
叶寒舟捂着额头,脸上微微发烫,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他已经十八岁了,我现在…根本就不能坦然面对他。”
“这……”
常慧大师觉得自己需要缓缓,他努力思索了一番叶寒舟的话后说道:“叶施主,这恐怕只是……你的执念。”
“何为执念?”
叶寒舟冷笑一声:“执念说白了,亦不过是隐匿在心底最昏暗角落的一粒尘埃,我的执念…大师早已知晓。”
常慧大师颔首叹了口气。
“况且,就算天下易主,对百姓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叶寒舟望着屋外郁郁葱葱的竹林,他半眯着眼睛说道:“南渊帝身体还算硬朗,若他再执政三十年,大师…你觉得南渊国会变成什么模样?”
常慧大师拧紧眉头,他闭上眼睛拨弄起手中的佛珠。
“我承认这其间有我的私心,但是大师,送不归回宫,这对天下,对他,其实都是好事。”
叶寒舟压低了声音,语气冰冷道:“难道大师忘了,阎王阁的九宗塔,地下那两层关着什么吗?”
“叶施主。”
常慧大师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睁开眼睛,一向挺直的背此刻稍显佝偻:“贫僧大抵…知道你的意思了。”
“…多谢大师理解。”
叶寒舟站起身,朝着常慧大师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叶某所做所为,并不是完全为了一己私欲,这一点,叶某可以在佛前发愿立誓。”
“叶施主倒也不必如此。”
常慧大师虚托了他一把,此时叶寒舟却骤然间苍白了脸,掩着唇轻咳了几声。
常慧大师微微一顿,他转过身叹息道:“这么多年了,叶施主始终学不会放下,长此以往,只怕…心病难医呀。”
“有朝一日…能看到山河无恙,我所挂念的人们诸事安好,我此生…也就无憾了。”
叶寒舟摇摇头轻笑道:“说不定到那个时候,我还得托人请大师给我超度一下,希望大师不要拒绝。”
“叶施主莫要乱说。”
常慧双手合十,他抬头看着门外说道:“施主这样说,怕是会伤了你那徒弟的心。”
叶寒舟微微一愣,他转过身,便看到君不归正踏过青石板朝着这边走来,察觉到叶寒舟的视线,君不归加快了脚步笑着唤道:“师尊。”
“唉……”
常慧大师却是盯着君不归看了一会儿背过了身,他摇了摇头语气悲悯道:“叶施主,还是那句话…望你,三思而后行。”
叶寒舟没用心去听常慧大师说了些什么,此时他的目光都落在那神采奕奕的少年身上。
看到对方手中拿着的一摞红色福包,叶寒舟有些头疼的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不是告诉你,只求个驱梦符吗?”
“那位小师父热心,便给了我几个福包。”
君不归手里还握着一个摇签的竹筒,他在叶寒舟困惑的目光中解释道:“那位小师父说这东西原本是佛堂里的,便托我顺路带过来。”
叶寒舟撇了撇嘴没有理他。
君不归朝他笑了笑便转向了常慧大师,他把手中的竹筒递了过去:“大师,这个我该放在哪儿?”
“既然此物让施主代为转达,也算是一种缘分。”
常慧大师摆了摆手坐下身来,他指了指面前的蒲团示意道:“施主请坐,贫僧可以为施主算上一签,不知施主可有兴趣?”
“哟,我先前求了大师这么久也不见得你给我算上一签,我这徒弟倒是走运。”
叶寒舟抱臂站在一旁冷哼道:“既然如此,算吧。 ”
君不归被赶鸭子上架的摁在了蒲团上,常慧大师接过他手中的竹筒晃了晃又递了过去,他和蔼的问道:“这位施主,想好要算什么了吗?”
“…只能算我自己吗?”
“是。”
君不归有些苦恼,他左思右想抓耳挠腮了许久,在自家师尊不耐烦的目光中吞吞吐吐的说道:“那就…算,算个姻缘吧。”
叶寒舟活动了一下手腕,恨不得一拳拍死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姻缘?”
常慧大师也是没有料到,但他很快笑道:“也可。”
“你们慢慢算吧,我去外面透透气。”
叶寒舟觉得自己再不出去怕是会被自家徒弟气死,刚刚他那么苦口婆心的讲述他与南渊帝如何不同,结果一转身,自家傻徒弟就上杆子让人家打脸。
你算什么不好,非要算姻缘?
“算吧算吧。”
叶寒舟低声嘟囔着在竹林里来回踱步:“我那徒弟日后定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不对…千万不能学南渊帝那么荒淫无度,有一两个知心者便已足矣。”
佛堂里,君不归手中捏着一枚竹签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常慧大师,看到对方把竹签放在眼前端详,君不归整个人都绷的紧紧的。
方才也不知为何,被叶寒舟这么一瞪,他就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自己想算姻缘,可想而知,若不是在外人面前,他的师尊一定会狠狠踹上自己两脚。
噢,对了,踹完之后定还要补上一句:“你个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