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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一)(2 / 3)

外阴惨惨的,让人来过一次就不想来第二次。

江岁寒在一片枯败的老树林中穿梭,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惴惴地注视着头顶阴云,生怕有天罚降下。

他从小畏惧雷鸣,每次狂风暴雨天时,都会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拉上厚重的窗帘,堵住耳朵闭上眼睛,不听不见为净。

这恐惧说不上是哪来的,大约是上辈子干了坏事,被天打五雷劈的后遗症。

江岁寒面上神情淡漠,实则心里慌得一笔,好容易依着原主记忆,转过十七八个弯路,来到了蚀骨泉附近。

今天下午,萧洛因劣性不改,殴打同门,被罚到这里受刑。

蚀骨泉,是苍穹派初废除经脉和死刑之外,最凶最狠的刑罚,没有之一,专门用来对付不走正路或欺师灭祖的叛徒,凡是浸泡入水中的有罪之人,必须承受千万把尖刀同时凌迟一般的疼痛,就算是修道者较凡人忍耐力更强,也总不乏有疼晕在里面的。

此刻,覆满白雪的青石间,一汪泉水清透如洗,水中,一个清瘦的少年低头抱剑,靠在泉畔的一块冰冷石头上,竭力忍痛。

书中描述,萧洛虽是反派,但相貌极好,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执一柄魔刀孤饮,半生伶仃。

他侧身倚在石上,薄薄的单衣贴在肩头,勾勒出一副极其锋利的线条,仿佛衣下裹着的不是肌骨,而是一把刀。

萧洛为人张狂,容颜极盛,骨若山川铸就,面如芙蓉新生,尤其是左耳下一点轻轻浅浅的丹砂,端的斯文是他,妖娆也是他,两种极为矛盾的色彩在一滴薄红小痣中,融合得天衣无缝。

前襟微微散开,雪落在他白皙的锁骨上,美得惊心动魄。

江岁寒一瞬不瞬地盯着看,几乎没有办法把眼前的病弱美少年与书中的残忍大反派联系到一起。

忽然,头顶一记明晃晃的电闪落下,喀喇一声,就打在他脚边不到一尺的地面。

瞬间,江岁寒脑海一片空白,从小对雷电的排斥恐惧之情倏地炸开,整个人都不对了,双腿不受控制地瘫软,一个趔趄,就落入了清凌凌的蚀骨泉中。

扑通!

重物入水的声音极大,惊动了正在受刑的人,萧洛睁开眼,竟看到了一抹陌生到极致却又熟悉到极致的白色身影——

江……岁寒?

“唔……呃!”一声颤抖的呻/吟在耳畔响起,像是疼痛难忍。

若刚刚萧洛还有一点不确定,那现在,彻底认清是江岁寒无疑了。

蚀骨泉从来只惩罚有罪之人,无罪之人入水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苍穹派看重传承,“教不严师之惰”这六个字,也正经被写进了门规戒律,规定凡是结过师徒契的,弟子入水受罚,若师父也一同进去,就是自认教徒不严,有罪该罚,会自动替徒弟承受一半的痛苦。

其实这一条,写了跟没写并无区别,因为能被罚进蚀骨泉的不肖徒弟,基本也已经把师父气得半死了,谁会想不开来替逆徒承受这一半痛苦?

三个时辰,躺着晒太阳自是溜得飞快,泡在蚀骨泉里,可当真是度日如年。

任是萧洛再能忍,也被折磨得精疲力尽,原想就这样独自捱过去就算了,可万万想不到,一向不在乎他死活的江岁寒,竟也要进来凑热闹。

这是走的什么路子?

“师尊,你……”萧洛望着那咫尺之外的霜白发丝,一头雾水。

江岁寒却只是想死。

疼,太疼了!

泉水冷得透骨,刺破皮肤,扎入骨髓,身体仿佛被撕裂,下一刻又被重组,一遍又一遍,永无止境。

不久前看萧洛泡在水中,似乎也不是特别疼的样子,谁知道等他亲自进来试过,才知道是这么难以忍受的光景!

一半,这才一半!

江岁寒没空感慨对方令人发指的忍痛能力,光是现在加诸在他身上这一半,就足以让他生不如死了。

一盏茶没过,细密的羽睫下就不争气地落下泪来,唇被咬破,手指抱着胳膊,指甲深深刺入皮肉。

原主再怎么无感无欲,那也是原主,江岁寒本人只是个无辜的穿书者,二十年从未遭过这么大的罪,甫一触及,猝不及防。

他害怕被人发现端倪,硬咬着牙不敢出声,就那样呜呜咽咽地哭着,靠住青石,疼得缩成一团,衣衫浮在水面上,像一朵朵盛开的雪莲。

萧洛站在一旁,惊得说不出话。

其实,与江岁寒会入蚀骨泉来为他分担痛楚相比,萧洛更为不理解的是,四海唯一一位成功斩除七情,以无情道修至大成的圣者,居然因为一个小小的蚀骨泉,疼哭了。

这与山下娇生惯养的普通凡人,有何区别?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藏雪圣君,此刻满脸泪水,透出种别样的脆弱。

江岁寒唇瓣打抖,模糊地问:“……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萧洛摇头,一字一顿,梦呓似的,“师门规定,蚀骨泉之刑一旦入内,就要受完全程,中途不得反悔,除非有长老特赦。”

“那,那我……”我也是长老,我,自己赦自己。

萧洛乌鸦嘴不停:“师尊,你是戴罪之身,不能自己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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