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莲跟他解释,因为她家姓王,上面有个哥哥,她排行老二,所以给她起名叫王二。
青决对人间的规矩不懂,并不觉得一个姑娘家叫王二有什么不妥,信了。
他问他同样身无分文的雇主,怎么去平扬城,连往哪走都没头绪。
傅红莲表情轻松地“欸”了一声,这对她来说不成问题,引他来到屋外,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蹲在地上画给他看。
“平扬在这,我们现在在岍州城外,”在那农户家,是老婆婆告诉她的,“岍州在平扬西北边,经过岍州再往南120里就是陵江,过了陵江就是平扬了。”
她又说:“你放心,陵江有我的远房亲戚,到了那,我去寻他们帮忙,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
“那么我们应该……”她抬头看夜空,找那北斗星的位置,然后一指,“往那个方向走,准没错。”
傅红莲边说着,就画了个地图,把几座城池的位置标得明明白白,连中间有几条河,要经过几座山,她都描了出来。
可惜她不是个男子,傅红莲的技能点全点在闺中女子用不上的地方,家中父兄也不爱跟她聊这些,毫无用武之地。
跟青决详细讲解完,她把树枝一扔,打了个哈欠:“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先在这休息一晚,明早就启程。”
她进到庙中,在刚才被绊倒的地方查看一番,只见地上有一堆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但是刚才摸到的那个冰凉的东西,她怎么也找不到,不解地挠了挠头,干脆放弃了,顺势席地而坐,往墙上一靠便要睡觉。
说实在的,傅红莲虽然在家里娇生惯养,但能屈能伸,适应力极强。既然现下已经如此,她也不怨天尤人,不如从善如流,想着怎么改变这种处境来得实际。
她一个千金大小姐,灰头土脸的,这两天经历得太多,疲惫不堪,很快就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虽然她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不友好的人,这个叫青决的男子她也是初识,两人并不了解。傅红莲却并不怕他,她直觉这人不会害他。即便孤男寡女同一屋檐下,她还是很安心地入睡了。
青决默默地立了一会儿,也去了另一边,和傅红莲中间隔了一个庙堂,闭上了眼睛。
一觉便是天明,青决被清晨的鸟叫声唤醒,他不自觉地望向昨日那女子坐着的地方,那里空无一人。
难道……她是要赖他工钱,跑了?
青决无所谓地想,他下山至今,只觉得一个好人都未遇着,难怪娘亲不喜欢人类,他对人类也没什么好感了,这世上只有傅红莲对他好。
可是她如今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呢?
这时外面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刚才还以为跑了的人跑了进来,额头上挂着薄汗,头发更乱了,露出来的一截胳膊上还挂着细小的伤口。
傅红莲丢了一串青色的小果子在他脚底下,还招呼他:“快吃点吧,我尝过了,能吃,就是涩得厉害,但至少能饱腹。”
她早早便醒了,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厉害,于是出去找找有没有可吃的东西,但是手上又没有家伙什,抓不到活物,只能爬到树上摘果子。
为了摘到果实,她还摔了好几次,手臂都被树杈刮伤了,但是傅红莲并不放弃,努力了好几次才摘到几串果子。
至于为什么不喊青决起来帮忙,她觉得只是找他陪同回家,作为雇主,保证青决的伙食是她的义务,毕竟她又不是找他当自己的厨子。
傅红莲从小便是个怪胎,她不明白为何家人,甚至她那些好友们,都把下人当个物件,可以随意买卖、处置。在他们眼里,那些佣人和家里的桌椅板凳差不多,是可以随意使唤的。傅红莲不太认同,那些人也有父母生养,也有兄弟姐妹,也有自己的思想,为什么由于出生低下,就要和他们不一样。
所以在青决使命范围外的事情,傅红莲还是能自己做就自己做,不假手以他人。
青决尝了一口,这果子虽然酸涩,但水分充足,他也不挑,全部吃完了。
印象中,还只有他的娘亲会给他准备吃食呢。
他想,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或许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些人类不一样,但是比起傅红莲,还是差了不少。
他又想她了,想快点找到她。
两人休整完毕,便动身往岍州方向前进,一路无事,甚至也没什么对话,青决本就清冷寡言,傅红莲也一心赶路,没有心思闲聊。
只有在决定方向的时候,他两才会简短地探讨一下。
所幸他们离岍州并不远,只走了半日,骄阳挂在正头顶的时候,就来到了岍州城外。
但随着城门越来越近,傅红莲发现周围人渐渐多了起来,均衣衫褴褛,有的背着行囊,有的推着平板车,上面放着锅碗瓢盆,破铜烂铁,个个面黄肌瘦,都向着岍州的方向走去。
来到城门下,只见一群这样人的聚在门外,城门口有一对守卫的官兵,拦住他们,嘴里还呼喝着:“官府规定,从临昌来的难民不许进城了!”
那些人连连哀求:“官老爷让我们进去吧,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有些硬是想闯进城的人,由于连日的饥荒,身体营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