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正妃,便是日后赵元璟即位,也不会上演手足相残的悲剧。
雪地冷寒,常年体弱的皇帝脸色苍白,下了命令后心绪翻涌,恹恹离去。
临走时,赵准别有深意地看了长子一眼。
赵元璟机关算尽,却不料反而让赵元昭得了蜀地,甚至还可能引起圣人的忌惮不满,落得个容不下幼弟的刻薄印象,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脸色不大好看,但想到赵元昭即将离京,再无相争太子位的可能,又缓过来几分。正要说几句场面话,就被赵元昭抢了先。
“我观殿下方才行色匆匆,似乎是有要事?那我就不送了。”
赵元昭唇角上扬,开出俏皮促狭的花。
赵元璟眼底浮现出星星点点的怒意,这才想到被他刻意忽视的妻子。
他一目不错地盯着赵元昭,隐约觉得赵元昭已经知晓些什么,在故意激怒自己。
但转念一想,自己将灵霜藏在静心台,赵元昭一个废人,如何能及时得知东宫最深处的动静。
修长有力的手指绷紧张开又合拢,赵元璟想起失踪一夜的灵霜,转身在叮叮琅琅的风吹玉片声中走出占风铎。
那些人来过,只在雪上留下乌黑的足印。
竹海林间转瞬间安谧下来。
只除了——沈灵霜微微睁大了眸子,看着那位徐娘子不客气地将赵元昭的手攘开,向自己走来,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按住脉搏。
“那些药可有继续喝?”
与对待赵元昭的嫌弃态度截然相反,徐贞湘对待她时的语气温和,满怀医者仁心。
沈灵霜看了眼纹丝不动的赵元昭,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多亏徐医工的药方,这几日已经好许多了。”
徐贞湘忍不住笑道,“就不觉得苦吗?”
沈灵霜一愣,就见眼前的女郎笑出声,“我家那老头最喜欢给人开些苦药,美其名曰吃得苦中苦,方可身大安。你就不觉得他开的药方都格外得难以入口?”
沈灵霜也不由地弯了弯唇,她没想到那位看起来上了年岁的徐朝隐如此促狭。
简直就与赵元昭一模一样……
沈灵霜摸摸袖中还未归还的玉佩,没想到自己才见到赵元昭第一面,就对他爱作弄人的促狭性子有了深刻印象。
她点了点头,静静听徐娘子说要给自己新开些温和药方,再三谢过后又目送徐娘子头也不回地走远,只剩她与赵元昭在林中时,才觉出不妥来。
“殿下,”沈灵霜鼓起勇气,递还玉佩,“您救我出逃,又收留我,是因为我的阿兄……您与他很有些交情吗?”
她整理裙裾,郑重一礼,“无论如何,多谢殿下相助之恩。”
若否,他与赵元璟剑拔弩张,相互敌对,又怎么会救助收留与赵元璟曾为夫妻的自己。
她垂着眼,螺钿人物山水的桌案上,独属于男子、额外修长的手指合着不知名节奏轻叩,被幽暗璀璨的漆面和莹润玉石衬得肤色如玉。
他微微含笑,“这石榴裙娘子觉得如何?”
沈灵霜不解其意,低头看了看被雪衬得格外鲜艳的裙角,方才她摸上布料时便发觉此裙与寻常宫人所穿乍看相同,其实材质做工俱是别有洞天。她也是见过好东西的,一眼就认出这是江南来的掐丝云锦,薄而暖,色正且艳,天光大炽时隐隐有波光粼粼,低调又华贵。她从前很喜欢,也有过好几条色泽样式相仿的,只是嫁给赵元璟后碍于他的喜好,鲜少再穿。
她想了想,中规中矩道,“颜色极正,约莫是江南那边的手艺,据说是茜草染制的,不易掉色,想来价值不菲。”
她见赵元昭挑了挑眉,似乎不以为然,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自己哪里说错了吗?
她紧了紧手指,很是忐忑,毕竟只有赵元昭能助她逃离宫城了。
“沈娘子何出此言?”
赵元昭像是随口一问,并不纠结答案,转而反问起她方才的疑问。
他轻抿酒液,顿了顿,转脸‘看’她时眉开眼笑,偏偏透着股子故作正经的味道。
“我便不能是为了给我那位皇兄添添堵?”
这话说的……沈灵霜禁不住又弯了弯唇。
她没发现自己今日难得笑了好几次,仿佛来到赵元昭这里后,积攒了那么许多时日的阴霾都淡去不少。
沈灵霜想将遮掩面容的轻纱放起,却又想起赵元昭已然失明,动作顿住一下才继续。
她想到方才听见的话,善解人意道,“殿下既然要去就藩,我们主仆二人也不便再叨扰,过几日可否烦请殿下遣人送我们出宫。”
阿兄生前曾替她与阿春造过两封路引,藏在了他一位好友处,只要能出宫,天南地北,赵元璟再想找她也并非易事。
更何况,有楚如霜,有圣人在,赵元璟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找她。
赵元昭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下来。
沈灵霜如愿以偿,心口的大石可算落下。
刚刚松口气,忽而余光里瞥见一个肥硕的影子被宫人追赶着跳了过来。
下一瞬,她就被喵呜一声扑到赵元昭怀中的那只狮子猫吸引住了视线。
白如雪的毛发打理得顺滑,看上去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