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汗湿,“小的、小的也不知。”
沈灵霜原本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才拦住人问话,这会见赵成额上的汗如雨下,亲自动手翻动衣物。
衣角有指尖大小的焦色,沈灵霜拿近轻轻嗅了嗅,一股焦糊味。
少女登时就紧张起来,她昨天果然没有看错!可夜里她看见的那件完好无损的衣衫又是怎么回事?无数猜测纷至沓来,沈灵霜稳住神情,“将衣衫给他。”
阿春迟疑,“娘子?”
沈灵霜点了点头。
赵成一头雾水,他原以为夫人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却没想到居然被轻轻放过,他整个人都轻快起来,接过包袱用力抱住。
沈灵霜若无其事道,“郎君诸事繁忙,你将此物处置完后便去忙别的,无需将我询问你之事告知他。”
赵成连连点头应是。
他站在原地目送沈灵霜一行人走远,然后脚步轻快地抱着包袱离开,丝毫没留意到沈灵霜的背影格外僵硬。
“娘子,怎么了?”阿春察觉有异,扶住她的手问道。
沈灵霜染了黑灰的指尖微微发抖,转身就往府内膳房的方向去。
她整理着思绪,慢慢道,“我记得郎君最爱酿炙白鱼,今日左右无事,我想亲自下厨替他做道菜。”
阿春这些时日将夫妻两人的面和心不和尽收眼底,心里早就急得不行,一见自家娘子有了松动,马上就喜上眉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娘子您可算是想通了!这些时日婢子都担忧坏了,又不知您与郎君之间是怎么回事。我就说嘛,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早就该和好了!”
这些话根本入不了沈灵霜的耳。
她吩咐人捞起竹盆里的白鱼处理好,亲自用竹刷在塞满鸭肉丁的鱼身上一遍遍刷上调好的豉汁、鱼酱、醋,煎到鱼身金黄,扑鼻浓香。
沈灵霜看着盘子里的鱼发呆。
这道菜叫酿炙白鱼,前世赵元璟原本很喜欢吃,后来不知为何,忽然就恶了它,严令东宫宴席上再不许出现这道菜,当时还让她好一阵纳罕。
人在用膳时容易放松警惕,她只想知道,这些时日她面对的到底是赵元璟,还是前世那个贬妻为妾的东宫太子。
深秋的天黑得飞快。
赵元璟准时下了衙,如往常一样简单洗漱后来陪她用膳。
婢女们将各式菜点端上,摆放在两人面前的矮桌上。阿春很想替自家娘子表功,但想到娘子交待过不许说那道鱼是她做的,就歇了心思。
沈灵霜没留神到婢女的欲言又止,等菜上齐后就将人都打发了出去。
“用膳吧。”她轻轻布好筷。
赵元璟略一颔首,他看上去在思索什么心事,颇有几分心不在焉。
沈灵霜低头夹了一筷松玉,状似镇定,实则一直悄悄在余光里打量赵元璟。
见他根本没有动那道酿炙白鱼的意思,就微微笑着轻声问,“郎君旧日里不是最喜欢吃酿炙白鱼了么?怎么不动箸?”
赵元璟为她夹菜的手一顿,眸色几不可察地暗了下,他扫了一眼窗外的赵成,眼皮频跳。
他若是没有重生,本该最爱此物,可前世的他已经知道了生母是被女帝以一道藏毒的酿炙白鱼赐死,怎么还能吃得下。
看来是赵成办事不周,让灵霜怀疑到了自己身上。
赵元璟修长如玉的手指握住银著,似有千斤重。
“是我下厨做的,郎君不尝尝吗?”沈灵霜心跳都快了几分。
赵元璟是很想动筷,毕竟灵霜已经怀疑他,若无其事地尝上一块白鱼是唯一能让她放下疑心的举止,可握住的银著怎么都下不去。就是这道菜毒死了他生母,使他半生颠沛流离,吃尽苦头,只消闻到气味,就足以让他反胃。
沈灵霜也停了筷子,看着他。
他们僵持半晌儿。
气氛渐渐冷下去。
沈灵霜眼里的光慢慢黯了下来,知道自己心里无数次被按下又再度生发的惧怕终于还是成了真。她不傻,甚至早就发现了端倪,只是被侥幸蒙住了眼,不肯去想那个可能,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自欺欺人。
“你都记得的,是吗?”
薄薄的窗户纸被撕扯开,露出不堪真相。
“我还以为只有我……”沈灵霜喃喃。
赵元璟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女郎渐渐泪盈于睫,仿佛什么在他耳边碎裂,马上要离他远去。
他执起银著,夹起曾经深恶痛绝的美味,递到唇边,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沈灵霜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低下头擦擦眼,“不要再勉强自己了,赵郎君,我们还是尽快和离吧。”
她不等赵元璟回应就越过他想走,却被一把掐住手腕,再抬起眼,就被赵元璟晦暗不明的双眸钉在原地。
他脸色难看得紧,像是动了真火,阴沉沉的让人胆寒。
前世有关太子不择手段,行事毒辣的传闻影影绰绰浮上沈灵霜心头,她想到家人,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能重来一世,殊为不易,也是天大的机缘。殿下不如早些纠正错误,尽快与陛下相认,楚家娘子……想来也在等您。”
她的泪眼朦胧,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