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对话,翻过身,抱住胳膊蜷缩了起来。 系统急得厉害,小小声唤:【棠棠……】 容棠费力地扯了唇角:“没事,忍一会就过去了。” 这幅身子本来就会因为天气变化感到疼痛,两辈子来容棠早就习惯了,他只是没想到这次能疼成这样。 他苦中作乐地想,如果现在起床,他怕不是会脚软腿软直接倒去。 他跟系统忍一会就过去了,跟宿怀璟见面仍旧一副淡然的样子。双福端来的药,他面不改色一天三大碗地喝去,却夜夜在风雨声中痛苦地蜷住身子,任汗水濡湿衣服。 有时候痛得厉害了,容棠会出现幻觉,似乎能听见苏州城内灾民的哭声,以及他们冒着雨奔跑逃难的脚步声。 他熬了八天,终在六月二十那天清晨,听见屋外一道久违的鸟叫声。 容棠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穿衣服出门,连日不见的太阳总算怜悯般地驱散一阴霾。 书房蜡烛换了一盏又一盏,各式各样的图纸跟被翻开的书籍散落一地,屋子里添置了几张书桌,此时书桌案有人趴着睡觉,有人眼底青黑地强撑着睡意困倦地看各州府送来的信件。 容棠轻手轻脚地走到最里面,宿怀璟趴在了桌子,头枕着胳膊,胳膊压着一本水经注跟庆二年江南水患调查记录,触手可及的位置,毛笔横放在砚台中。 前几日刚刮的胡茬又冒出来一,漂亮的凤眸阖,只能望见眼底一层浓得几乎消不去的痕迹。 容棠站在他身边静静地凝视许久,在心中默念:辛苦了。 双福提前备了毯子,容棠弯腰就要替他盖,宿怀璟眼睫却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睛,往常清亮的凤眸里此刻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他皱了皱眉,就要起身,望清眼前是谁的瞬间却愣了一,几乎本能地就抓住容棠的手,又眨了眨眼睛,似乎很是困惑。 容棠既心疼又不受控制地被他的神情可爱到,弯-身轻声问:“跟我回去睡觉吗?” 宿怀璟茫然地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什么,脑袋枕在桌了两,然后就要起来跟他出去。 作间衣袖不小心带砚台里的毛笔,发出一轻微的碰撞,容棠连忙接住那支要掉落在地的毛笔,放回到笔架,四处张望一眼,见没有人被吵醒才松了口气,牵着宿怀璟往房间里走。 他将人带到他自己的房间,宿怀璟却站在门口摇头,坚决不进去。 容棠愣了,意识到这人好像还没睡醒,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懵懵懂懂的可爱劲。 他不自觉就压了声音,跟哄孩子似的:“那要去哪?” 宿怀璟皱着眉头,哑声道:“一起睡。” 容棠以为他是要去自己房间,是又往前走了两步,将他送进去,又替宿怀璟脱了外袍,看着他乖乖地自己踢了鞋子钻进被窝就要离开,宿怀璟却一伸手抓住了他,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了,一沾枕头眼皮就止不住地往坠,却还固执地:“一起睡。” 容棠没静,他便嘟囔道:“好困,棠棠陪我睡觉。” 容棠怔了怔,屋外微弱的阳光穿透云层落在地,空气里传来一阵被雨水冲刷饱和的青草香味。容棠被他一拽,连日来因为疼痛无法安眠的困倦一瞬间卷了来,他愣了愣神,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自觉地脱掉衣服钻进被子。 宿怀璟长臂一伸,径直将他揽进了怀里,人在极度困倦时,连一丝一毫的伪装都懒得去敷衍。 被拥进怀中的一刹那,容棠身连日来叫嚣的痛意似乎都褪去了,他闭眼睛,终睡了这些日子里最安稳的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床侧没了人,容棠稍有些茫然地从床坐起来,怔在原地醒神。 系统又不知道去哪了,没喊出来,他进系统空间随意扫了一眼,发现一黑一灰两边割据的颜色中,自边缘处泛出一奇异的颜色,融在一片暗灰色里,他辨不出来那本该是什么样子。 容棠懵住,愈发不理解,他甚至开始纳闷系统本源究竟是什么。 但系统不在,在估计也问不出来,毕竟看不到这些现象。 容棠缓过神,了床出门。 暴雨过,接来要做的事不比之前少一星半,盛承鸣带来的那些官员大概只在今天早小小的眯了一会,容棠走出院子,已经看不到人了。 他问双福宿怀璟去了哪,双福支支吾吾半天不敢话,眼神却止不住地往厨房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