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有个男生大概是喜欢她,想捉弄她,就扯她辫子,但是宁岁心里抵触,不知道怎么就条件反射把人用力推开。 那男孩没料到她这个反应,眼角猝不及防磕在旁边的柜角上,当时就流了血。 虽然后面看其实伤势并不严重,但当时他捂着眼睛嚎叫的样子还是吓到了她,以为真把人弄残疾了。 宁岁记得当时的自己很害怕。 她站在医务室里,男孩父母来了,母亲斥责她几句就把人领走,要送去医院。男孩父亲留下等夏芳卉过来,然后教导主任又把她带回办公室,让她等着。 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跟她说一句话,就只有老师、她,还有另一个陌生男人,宁岁指尖怯怯攥着衣角,完全不知所措。 然后夏芳卉就穿着工装套裙匆匆赶来了。 她从教导主任那听说了事情原委,看了监控记录,确实也没扯到宁岁辫子。夏芳卉和男孩父亲道歉,并商量了赔偿事宜。 而后用那样的表情,一言不发地牵着她手离开。 “妈妈……”宁岁当时觉得她和妈妈的手都好冷,她第一次产生怀疑,嗫嚅地问,“我……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啊?” 夏芳卉很快呵斥着打断她:“瞎说什么,你没问题。” …… 此时,夏芳卉站在隔着几米的地方,阳光和树荫斑驳地落在她身上,宁岁心里发沉,惴惴不安,还是挪动步伐走了过去:“……妈。” 夏芳卉看了她很久,问:“多久了?” 宁岁知道她刚才大概是看到谢屹忱了,垂下头:“一个多月。” 夏芳卉嗓音还是很冷淡:“为什么说谎?” 宁岁指尖蜷起,知道她应该是真生气了,因为说谎这件事他们很早就达成共识,是绝对禁止的雷区。 她心跳愈发急促,压着呼吸不敢轻举妄动,咬唇道。 “对不起,妈妈。” 夏芳卉并不接茬:“如果不是现在被我看到,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宁岁张了张嘴:“我……” “我是不是说过,谈恋爱不能操之过急,有合适的对象也要告诉我,我帮你看看。”夏芳卉看着她,“多久没有撒谎了?宁岁,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对不起。”宁岁只能重复这么说着。 “回去要告诉你爸这件事情。”夏芳卉不理睬她。 她自顾自地转身往前走,宁岁心里一窒,追了上去:“……可我只是谈个恋爱呀。” 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吗? 她不明白。 也许说谎是不对,但她只是想拥有自己的空间,想要暂时不被窥探打扰的乌托邦 。 “只是谈个恋爱?”夏芳卉声音扬起, “整个寒假天天跑出去和他见面, 去开房,你看看你都成什么了?” 宁岁说:“我没有开房,那只是自习室——” 她刚想解释,就陡然反应过来:“你看了我的手机?” “……” 紧接着又想到了更深的一层,也许不是偶遇,夏芳卉可能是看到了他们约定好的时间地点,直接跟着她过来的,“你怎么可以不经我的允许就偷看我的隐私?!” 就算霎那间明白了妈妈生气的点,是看了他们约着见面的聊天记录,误会成别的,但宁岁还是感觉很受伤。 她用那种表情看着夏芳卉,夏芳卉胸口起伏,也被刺激到了:“对,我就看了,怎么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生你养你,你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地铁口附近,零星有行人来往,听到她们争吵的声音将视线投注过来。 宁岁感觉脸上火辣辣地在烧,愤怒,羞辱,委屈,但她还是尽力压制着心头翻涌的情绪,问:“我们能不能先回去,别在这……” 夏芳卉不走,强硬道:“就在这给我把话说完。” 宁岁握紧拳,双脚也像被钉子扎在水泥地面,呼吸轻微发颤。 以前夏芳卉放学都会来接她,但凡出来得晚一点,她就会斥责,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在校门口破口大骂,全然不顾宁岁的脸面和路人投注来的异样眼光。甚至,还撞上过年级里的其他同学。 仿佛又回到了那样的时刻。 唯一不同的就是现在路上人没有太多,但宁岁还是想要把自己龟缩起来。 然而夏芳卉还在继续沉声说:“好,就算是我搞错了,你们只是自习,但你又真正了解对方是怎样一个人吗?这样快速深入的交往,不觉得太过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