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缓缓弯腰,从果篮里摘了一枚葡萄出。 “谢谢你,的果篮。” 是明确的道谢态度了,胡冰多少放松下。 但不知怎的,她完全没留意男人嘴里说什么,也没意识到他的状态—— 他开口说话时也有点慢,仿佛逐渐适应重新说话的感觉:“医院里,最好不要跟随,听不见声音的背影。” ——说完这些后,男人便转身离开。 胡冰原地愣了好久。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后,不知怎的,她一哆嗦,重新清醒过。 ……她愣这里是做什么的?对了,安各,安各的丈夫,她要送果篮…… 不对。 果篮呢? 胡冰望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双手,茫然地缩了缩。 果篮呢,是被那个男人拿走了吗……不对? 什么男人?这里没有任何人啊。 什么果篮?我根没买果篮啊。 ——之后,胡冰询问了一位护士,终于赶去了安各身边。 人们妇产科的病房里发现了她,意识不清,手腕还缠着一道白布。 “有位情绪激动导致昏迷的孕妇”,护士是这样描述的。 胡冰匆匆赶到时,发现她不正常——人时仿佛另一个世界的虚点,游离,也平静得可怕。 这时,门突然推开,有个戴着白口罩的医生她背后开口,慢条斯的。 “你该安慰她一下。” ……胡冰便张口说了那些话。 鬼神差的,像舌头缠绕的丝线还未完全褪去,有人轻轻拽动了它们。 舌头成了傀儡。 发音被捆绑住。 就仿佛脑子里放着【要跟去】便迈出脚步,当时,她的舌头也不由自主动起,说—— “好好照顾自己,把孩子生下,万一孩子有双和他一样的眼睛呢?” ……哈? 什么?生孩子?? 这种时候,她不关心她刚丧偶的朋友,为什么要劝她生孩子? 那可是遗腹子,情况太复杂了,朋友要是愿意生就算了,但最好的决定肯定是打掉孩子重新开始,再怎么说她也绝不会轻易开口劝说朋友独自生下遗腹子啊—— 胡冰不明白自己胡说什么,为什么要重点偏向孩子,为什么要强调“有一样的眼睛”。 她真的不明白。那绝不是脱口而出的潜意识。 那更像是…… 有谁借着她的嘴巴,她的舌头,向安各说出了话。 胡冰该感到恐惧。 后面戴着白口罩的医生又拍拍她的肩膀,她舌头里形的机关咔嚓作响。 “你该说,”他放慢语速,“把孩子生下,论如何也要把孩子生下,作为一个合格的母亲,哪怕死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这可是他最后的血脉——” 胡冰不想说。 她的脑子似乎已经钝得法感受恐惧了,但愤怒,它一跳一跳的,是舔舐锅底的火苗。 结了再多锈的锅,僵硬混淆了再久的神经,也能感受愤怒的火苗。 她想摇头,想反抗,想回头那个医生是谁,怎么这样莫名妙—— 但那个人似乎是有点不耐烦了。 见拍拍肩膀法解决问题,他直接伸手摸向她的嘴巴,仿佛是要检查不合格零件似的…… “呼。” 胡冰的口袋突然变烫了,小火苗切实窜出—— “……该死。” 那个人低咒一声,彻底收回了手,身后的门重新合。 胡冰的舌头和脑袋回到自己的意识里,她一反应就是摸口袋,刚刚好像口袋里有东西燃烧? 没有。 没有东西燃烧,衣服口袋正常,只有一张被折起的果篮贺卡,贺卡里写着“祝愿__先生早日康复” ……哎? 哪家莫名妙的水果店啊,把没填名字的果篮卡片扔她衣兜里干嘛? 她既没买果篮,也没有要送果篮的人啊。 对了,刚刚那个不礼貌的医生! 胡冰回头冲出去,医生走得不远,白色的背影,就走廊那边。 胡冰正想跑过去让他停下:“说清楚啊,刚才你莫名妙干嘛呢?而且安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