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一摊血迹触目惊心，杜妙娥忍着痛意紧紧蹙着眉，捂住肚子，陈敬德刚刚到玲珑阁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心慌得不行，赶紧跑了过去，抱住了杜妙娥，哪里还记得前尘往事：“你如何了？”
她紧紧地抓住陈敬德的袖子，虚弱的道：“我，我，若是妾不在了，您可要对娇儿上心才好，她又是咱们娇养长大……”
“好，你不会有事的。”陈敬德答应下来，把杜妙娥抱上了床。
儒雅的脸上皆是慌张，对着两个婆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玲珑阁灯火通明，陈敬德被劝了出来，只看见丫鬟婆子端着沁满血气的铜盆进进出出。
他捏着手中薄薄的纸如千斤重一般，他转过身负手而立。
直到晨曦微露，杜妙娥的情况才稳定下来，陈敬德甚至没有进去看一眼，去了外书房，将大袖中的红纸放入了旧匣子，整理了衣襟才出得门去。
陈婉仪刚踏出闺房，陈婉如姐妹俩就跪在她门前，她投入询问的目光，绿裳平声静气的道：“大姑娘，二位姑娘已经在门前跪了多时，奴婢已经劝过了。”
陈婉仪脸色冷了下来，动不动就跪她，这碧落斋是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可若是在碧落斋外面呢，别人也只会当她这个做姐姐的刻薄。
她也不叫她们起来，反而自顾自的去了书房，陈婉如一把将陈婉意拽了起来，也不管她倔强，低声呵斥：“妹妹还不快去求大姐姐，若是等父亲今日下衙回来，你就等着父亲的怒火吧。”
“哼，她不也将姨娘的胎给弄没了吗？我又有什么错。”
陈婉如猛地按住了陈婉意的肩膀，冷声道：“难道你想嫁给张国公那个傻儿子？现在母亲不在府上，只有大姐姐掌管中馈，你想想如今杜姨娘这般可怜，父亲昨日的那般表现，杜姨娘的枕边风如何厉害，你还能不知道？你是没吃够苦头吗？”
陈婉意瑟缩了一下身子，跟在陈婉如身后，也去了陈婉仪的书房。
陈婉仪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们，整个书房寂若无人，只有她翻账本窸窸窣窣和写写画画的声音。
过了会儿，绿裳来报：“大姑娘，玲珑阁那边的王婆子过来了。”
陈婉仪搁下了手中了笔，净了手才道:“让她进来吧。”
王婆子一进来就行了一个大礼，“大姑娘，杜姨娘那边可要怎么处置？”
陈婉仪温声道：“杜姨娘才落了胎，自然不能亏了她的身子，好好养着，等父亲回来再说。”
王婆子应了一声，左右看去，抿了抿唇，陈婉仪看了陈婉如和陈婉意一眼：“无事，都是自家姐妹。”
“杜姨娘又得了老爷的喜爱。”
陈婉仪点了点头，“嗯，杜姨娘最是明白父亲的心意，得他喜爱也是应当的，若是无事要禀就下去吧。”
王婆子颇为失望的走了，她倒是希望大姑娘和杜姨娘掐起来，好从中获得一点好处，没成想大姑娘是个泥捏的性子。
陈婉意被王婆子的话给吓着了，她忙道：“大姐姐，大姐姐我不想嫁给张国公的傻儿子，求姐姐救我。”
陈婉如扶了扶额，真是个蠢的。
陈婉仪抬眸道：“妹妹这是什么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我能置喙的，何况这怕不是你嫁不嫁谁的问题了。”
“大姐姐就是不想帮我而已，连我三姐也可以抢了二姐的姻缘，凭什么我就要去嫁那个傻子，何况昨日我才为大姐姐除去了心头大患，除了杜姨娘肚子里的孽种。”陈婉意脸上皆是怒意，觉得陈婉仪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明明她比陈婉如做事还要决绝，为什么就不肯帮她。
陈婉仪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冷着脸：“四妹妹这是何意，什么叫除了我的心头大患，那杜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弟弟。”
“哼，大姐姐你就莫要装了，杜姨娘母女在父亲那里得宠，甚至要诋毁你的名声，若她再生下个男胎，怕是连母亲主母的位置也难保，不定就是会把杜姨娘扶为正妻……”
陈婉如去捂陈婉意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她把这话都痛痛快快的说了出来。
陈婉仪冷冷地看了陈婉意一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又骤然变冷，声音如切冰碎玉：“四妹妹倒是好本事，自己做了错事，倒把错推到我身上来。四妹妹说话可要动动脑子，多读书，看看你说的话是否妥当。从今儿开始，应嬷嬷那边你们就不用去了，规矩都学到了狗肚子里，还不如不学了。”
陈婉仪这话是迁怒，陈婉如急得眉间出了不少薄汗道：“大姐姐，是咱们姐妹不好，给您添了麻烦，现在莫说嫁人的事，就是今日父亲的怒火……”
又去扯陈婉意的衣裳：“还不快给大姐姐道歉。”
陈婉意紧闭着嘴，倔强的不肯开口，陈婉如攥紧了帕子，连忙道：“大姐姐，大姐姐，求你看在……”
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