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顺的长发顺着她的肩头滑下,莹白的面容在暖融的烛光中仿若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衬得斯人如玉,温暖宜室。
清弦不自禁抓紧身下鸳鸯戏水式样的床单,家中阿叔说只有这套床套是没用过的,于是给两人铺上了
此情此景之下,令他心中更加砰砰然不得安宁。
许是察觉到了清弦的紧张慌乱,苏融望向他,声音是难得的轻柔和煦:“若是不熄了这烛光,那鬼物恐怕不会主动到来,你若是害怕,就站到我身旁来。”
清弦点头,没有反驳他不是害怕鬼物。
只快走几步站到苏融的身侧,顿了顿,又伸手挽住她的手臂。
苏融没有在意那只挽着自己的手,而是想着今日晚饭时三姐妹的母父所透露的情形。
他们说那鬼物一开始只是一晚挑一户人家进行恐吓,后来也不知怎的,越发变本加厉,演变成了不拘时日,没有规律地挑镇上夜间熄了蜡烛的人家进行迫害。
甚至从一开始只是恐吓到后来变成了残害。
而据幸存的村人所言,每日见到的鬼物长相都不相同,但鬼物的模样又依稀有些熟悉,很是奇怪。
苏融拧紧秀眉,什么鬼能够每日变作不同模样呢?
不对,熟悉?
“苏融,我,我刚刚将东西落在床上了,需要去拿一下。”清弦有些不好意思道。
他如今无法同从前那般在夜间视物,又对农家的房间不甚熟悉,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继续挽着苏融的手。
熄了烛火后,房中一片漆黑,苏融垂眸注视着那双晶亮的双眸,不自禁弯起红唇。
“我带你去。”她道。
“嗯。”
清弦点头,跟在苏融的身后。
只是他只顾着看身前的苏融,却没有注意脚下,不小心踩到了苏融垂到地上的衣摆,直接被绊得朝前方倒去。
两人前方就是农家的土炕,苏融眼疾手快地变换姿势,让自己承担垫子的角色,给清弦坐人肉垫子。
清弦的脸正好则埋在苏融的脖颈之间,鼻尖甚至能触碰到苏融柔软的耳垂,凉凉的,软软的。
苏融身上冷清的兰香味顺着肌肤传入他的鼻息,令他忍不住深深嗅闻。
反应过来后却是羞涩万分,他觉得自己就仿佛是个登徒子,在轻薄良家少年郎。
脸哄得一下就红了,暗自庆幸房中漆黑一片,苏融不会发现自己的窘迫姿态。
却闻得她带着笑意的声音:“清弦公子可是舍不得起来了?”
她的手在情急之时护在了他的腰间,此时却好似若有若无地摩挲着他腰上的软肉。
随着她的动作,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从腰间开始发热,无法抑制地想要更加贴紧她。
却感受到苏融手伸到自己腋下,将自己从她身上一托而起,随即被她放在床的一旁。
忽的,一道喋喋之声在黑暗中响起,清弦立马从混沌中醒神,将视线投到屋中那个“人”身上。
他心下一急,下意识挺身而起,与那鬼物缠斗起来。
连苏融都没有意识到他的速度。
直到发现清弦动作间有些受限,她从空间掏出一柄长剑,对清弦唤道:“清弦,接着!”
清弦回头,没有问为何突然多出一柄剑,只是稳稳地接住,将心思放在对付眼前的鬼物身上。
有了长剑的加持,清弦慢慢地占据上风,他砍断那“人”的一条手臂,在它怔愣之际从它头顶直劈而下。
那“人”口中发出一道尖利的嘶吼,变成两半朝地上扑去。
而清弦从始至终面色淡然沉冷,他将手中长剑收回之时却发现有一缕青烟从劈成两半的身体中飞出,悬在半空。
几息之间就化成了一个人形。
或者说,这才是这个鬼真正的模样。
一只缢鬼,或者叫——吊死鬼。
它满脸青白狰狞,一条长及两寸的舌头从它的口中延伸而下,晃晃悠悠地吊在身前,满身煞气,看来已经害死了不少人。
苏融和清弦同时皱起了眉头,他们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正常之处。
从前自杀而亡的人死后化为鬼后,会承受濒死时的苦痛直到他们找到替死鬼,也就是杀害其他人让其成为自己的替身,自己则可以逍遥法外。
可鬼族百年前下了新的规定,所有自杀而亡,怨气过大死后化身为鬼的人,都会承受百年苦痛之后获得一次轮回的机会。
但是条件是这些鬼没有去找替死鬼,也就是没有去残害正常人。
若是这些鬼去害人,那么只能永永远远承受痛苦,直到它飞灰湮灭为止。
同之前在五道庙的男鬼一样,这个鬼也很是没有道理。
为何不安生地等着轮回,非要去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