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的动作很快,报官之后便惊动了六扇门的高层,毕竟沈家不是小门小户,在汴梁颇有威望,随便出个檄文弹劾一下,多的是口水把他们淹死,做实酒囊饭袋的名头。
六扇门那边查得越认真,许画扇的日子就越难捱,说话前后不一,颠三倒四,那帮在京中当差的衙役便暗暗提示了沈夫人,可能有监守自盗的嫌疑。
沈夫人当即勃然大怒,许画扇是她去世胞妹唯一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怀疑自家人,当即把六扇门的人骂了一顿赶出了沈府。
许画扇趁机装病两天,闭门不出,装可怜引同情。
沈夫人自责不已,每日参汤不断,嘘寒问暖,还往许画扇房中送了不少好东西。
春分事无巨细将这些事全都说给了沈绾笛听。
沈绾笛坐在榻上慢慢翻看着手中的书籍,脸上瞧不出任何端倪来。
倒是灵鹿听了忿忿不平,“哼,真是便宜她了,明明就是她监守自盗,竟然还卖惨引夫人同情,当真厚颜无耻!”
见沈绾笛没有反应,灵鹿气鼓鼓看向她:“小姐,您说是不是?”
沈绾笛好半晌没说话,好半晌才放下手中的书,她摸了摸桌上的茶水,淡淡道:“灵鹿,这茶水有些凉了,你再添些热茶过来。”
“是,小姐。”灵鹿端着杯子走出房间。
待灵鹿走后,沈绾笛一改之前平静的神态,目光冰冷凌厉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春分。
春分被她的眼神一吓,扑通跪在地上,匍匐着身体。
沈绾笛声音冰冷:“下次若还说这些府中人尽皆知的事情,把我当傻子糊弄,拿着我给的月钱却不干事实,后果自负!”
“我听闻你老家有两个弟弟吧,正巧我大哥在宫中做太傅,总说小皇子缺些伺候人的奴才,不如就把你那两个弟弟送进宫里当个小太监,如何?”
春分听闻,身体抖如筛糠。
她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要是爹娘知道是她害得家里断根,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将她剥皮抽筋。
原以为这六小姐愚钝。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谁料手段竟这般狠辣,根本不似旁人说的那般。
灵鹿端着热茶进来时,便瞧见春分跪在地上。
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瞧见沈绾笛端着刚添的热茶对春分说:“抬起头来。”
春分刚把头抬起来,沈绾笛手一扬,杯中滚烫的开水堪堪擦着春分的耳侧泼过去。
春分再也跪不住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股间流了一地的污秽,与茶水融在一起。
灵鹿十分嫌弃,要将春分拖出去,被沈绾笛阻止。
沈绾笛冷冷看着她:“给我做事,该给的好处不会少,你若想糊弄了事,那便想想后果。”
春分不停磕头:“奴婢不敢,奴婢把知道的全都告诉六小姐。今日我家小姐会偷偷去凌王府上,好像是商量关于六小姐的事情,还有我家小姐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
沈绾笛只是轻声问了一句,春分便忙不迭交代,“其实,我家小姐与凌王关系并不是表面那样。”
“你如何知道的?”沈绾笛虽然很清楚许画扇与褚宵辰的奸情,但她不信许画扇会傻到把这层关系告诉一个丫鬟。
春分道:“是因为有一次小姐从凌王府上回来,我替她沐浴更衣时,少了一件肚兜,我便由此猜测出来。”
沈绾笛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不适,虽说早知道这两人关系不简单,可真的听到之后还是觉得恶心。
灵鹿不忿:“那许画扇表面上帮小姐追求凌王,背地里却跟人勾搭成奸,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沈绾笛制止她:“褚宵辰想跟谁好便跟谁好,我根本不在意。你把春分送出去吧,记得别让人瞧见了。”
灵鹿点头应是。
沈绾笛又道:“给她些纹银,做一身新衣裳。”
春分听闻惶恐推辞:“奴婢身上的衣服,洗洗还能穿的。”
沈绾笛:“无妨,给你的收着便是。”
春分听闻,神情激动,不停磕头道谢。
沈绾笛能看出来她眼中的情绪,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谢。
上辈子,她在宫中做了三年的罪奴,受尽百般折磨,自然知道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路数到底有多好用。
如今许画扇去了褚宵辰的府邸,按理说他此刻应该知道了自己把他给的相思扣玉牌摔碎的事情,按照许画扇的性子定会添油加醋,以褚宵辰自负的性子,必定会想尽办法亲自见她一面问清楚。
沈绾笛现在即便什么都不做,褚宵辰也会自动送上门来,她反倒不着急了。
她心里急的是另一桩事。
入秋了,天气转凉。
褚昀降因为刚中过毒,身体底子到底薄弱了一些,若不幸感染风寒,恐会成大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