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宫人将马车放行,周围下车等候的官员皆是一愣,而后小声议论。
沈绾笛不用听都知道,这些官员无非就是在说为什么那辆马车能够直接通行,而他们却必须下车挨个例行检查,再然后就是借由这个马车来讨论马车背后的主人是谁有何权势能否结交什么的……
官场之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同僚。
沈绾笛抬头,目送这辆豪华张扬的马车进宫。
只是,马车在经过沈绾笛身边时,马车的车帘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坐在里面的主人用手将其拨开,而后一双淡绿色的眼瞳从缝隙中一闪而过,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地瞥了一眼站在宫墙下的沈绾笛。
马车驶过,车帘重新紧闭。
沈绾笛一愣,在想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淡绿色的眼眸,总感觉有点熟悉。
好不容易例行检查完,沈绾笛跟着沈一进了宫中。
宫中也同门口的宫墙一样,在树上和路边都挂满了灯笼和彩穗,灯火通明。
因为是七夕乞巧节,所以景明帝特意将举办宫宴的地点选在了御花园旁边。宫宴还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所以大多官员偕同家眷就在御花园中游玩。
沈绾笛正愁没有什么方法靠近蛇蓝信,这下看到御花园中这么多人,她也就放下心来,跟沈一说了一句自己去御花园赏花,就混进了赏花的人群中。
沈绾笛借着人群的遮掩,从空间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悄悄靠近蛇蓝信。
她对蛇蓝信所谓的专属肥料真的很感兴趣,想要拿来研究一下。但是那日她同花匠交谈时,不便开口索要,之后的每次进宫也因为有太监小安子的陪同,没有机会靠近御花园。
沈绾笛打算小小挖取一点培育蛇蓝信的土壤,土壤中应该还有些许残存的肥料,或许她能从其中发现些什么。
正当沈绾笛蹲下,拿出瓷瓶准备动手时,身后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谁蹲在那?偷偷摸摸地想做什么!”待沈绾笛转过身后,女声声音由怀疑变成厌恶:“沈绾笛,怎么是你?”
在听清楚声音之后,沈绾笛难得涌起一阵无力感。
这宫中,能这样针对她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褚昀降的胞妹,褚云罗。
褚云罗仗着有景明帝和容贵妃的宠爱,在宫中向来都是横着走的,其骄纵蛮横的性子,跟曾经的沈绾笛有的一拼。所以之前有汴梁城的好事者称她们两人是“宫中的云罗公主,宫外的沈六小姐”。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称呼,所以两者互看不顺眼。再加上之前沈绾笛退婚褚昀降一事,褚云罗更是视沈绾笛为眼中钉,肉中刺。
前段时间褚云罗一时兴起,便带了一队侍卫,外出游玩去了,美名其曰替景明帝体察民情,想必也是近日才回宫。
怎么一准备做点什么坏事就碰上褚云罗了啊……
沈绾笛在心中哀叹一声,但若说实在的,她也并不算真的讨厌褚云罗,毕竟褚云罗现在这么讨厌她,也都是因为在为自己的兄长褚昀降出气。
见沈绾笛久久不说话,拿着个小瓷瓶,还蹲在花圃阴影处偷偷摸摸的,怎么看都很奇怪。
褚云罗脑中一个奇怪的想法一闪而过,她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沈绾笛:“你不会是打算在那里埋伏,找机会给我九哥下药吧!”
此话一出,两人方圆三尺之内都安静了下来,大多赏花闲聊的女眷也闭上了嘴,平时只会浅笑点头的面上明显地表露出她们想吃瓜的好奇心情,一双双眼睛不断地在沈绾笛和褚云罗身上来回扫荡。
她们听到了什么?什么下药?
“参见公主殿下。”沈绾笛无奈,只好先给褚云罗行礼:“公主殿下,您误会了。”
她怕再不否认的话,这褚云罗就要说自己要强上褚昀降了。
“误会?”褚云罗根本就不信沈绾笛说的话:“既然是误会的话,那你说,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蹲在这里做什么?如果说想偷一点蛇蓝信的土,会不会被褚云罗说沈府已经穷到不能开锅,只能靠吃土为生……
那别说褚云罗会不会笑话了,要是这话传到沈一的耳朵里,那她非得被骂死不可。
她一个人丢脸是小,但整个沈府跟着一起丢脸就是大啊!
“是不是说不出话来了!”褚云罗以为抓住了沈绾笛的把柄,说话声音愈发大了起来:“我告诉你,沈绾笛,你今天要是不说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现在立马就叫侍卫过来,说你蓄意谋害王爷,把你直接关进大牢里面去!”
“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看你怎么办!”
四周围观的女眷也越来越多,褚云罗站在其中,像是个战胜的孔雀般,昂首挺胸,好不得意。
之前她每次和沈绾笛对上,都会吃亏,今天总算是扳回一城!
沈绾笛看着人越来越多,知道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