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笛顺着黑影小心地摸过去,又是一把斧子,只是比先前那一把略大一点;而下一把,则像是一把锯子;再下一把……
褚昀降伸手拉住沈绾笛,阻止她想继续摸下去的动作。
黑暗中,他声音低沉,语气略有些艰涩:“这……像是一间屠宰场。”
屠宰场?
沈绾笛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看着褚昀降。
他怎么就知道是屠宰场?
褚昀降朝沈绾笛示意另一面墙壁,那上面挂的都是一团团黑乎乎的影子,依稀可见各种弯曲的角或裸露在皮肤外的黄白牙齿,像是牛或者羊等家畜的头。
那之前墙上挂的那些斧头、锯子什么的,应该是屠夫宰杀家畜的工具。
屠宰场宰杀家畜有血腥味,家畜死后焚烧其表皮去毛,也与之前在地道时他们闻到的燃烧之后会产生的焦味相对应。
这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口前,接着就是拿出钥匙打算开锁的声音。来人嘴里还哼着小曲,殊不知与他一门之隔的房间里面正矗立着两道黑色人影。
沈绾笛和褚昀降面面相觑,这屠宰场不如之前的储藏间,有乱七八糟的杂物供他们藏身。他们现在唯一能躲藏的地方,只有来时的地道。
可地道口刚刚已经被褚昀降顺手给盖上了,如果现在要过去打开势必会惊动门外的人。
就在两人僵住的时候,门口突然又出现另一道脚步声,后来的人像是同之前的人很熟,朝他调笑:“你不去喝酒,在这做什么?”
之前第一个人回答他,大着舌头,像是喝多了:“在这开门,进去还要处理东西。”
第二个人笑了两声:“我看你真是喝多了,宫里的东西不是前两天就处理完了吗?你还要进去干嘛。”
宫里的东西?
听到外面两人提到皇宫,沈绾笛的耳朵竖了起来,但外面两人却像是讳莫如深,只简单提了一下就没有再说。
“走吧。”还是第二个人开口:“你看你连钥匙都拿不稳,开什么锁,还不如跟我继续去喝酒。老大从城里叫了两姑娘,那滋味……”
剩下的话全在不言而喻的淫笑里面。
听后者这么一说,第一个人也就放弃了开门的想法,将钥匙一甩挂回腰间,和第二个人勾肩搭背逐渐走远。
“走,今晚我们哥几个不醉不归!”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沈绾笛和褚昀降才放松下来。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离开这里。
直到后半夜,沈绾笛才在褚昀降的护送下回到了沈府。她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帐帘,脑海里各种线索交织在一起。
皇宫的内务府处有一个地道,能够直通城外的屠宰场。结合之前在门口听到的那两人的对话,很明显那通道是用来运输某一样东西的,而那东西在屠宰场被处理掉最不引人注目,那到底是什么呢?
还有那秦嬷嬷,那般狠辣又矫健的身手与之前在宫里碰到的那个西域杀手一模一样,她潜伏在宫中的内务府,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一屏之隔的外塌上,灵鹿睡得深沉,嘴里偶尔呢喃着“小姐”“小心”等的字眼。
今晚她被褚昀降送回来的时候,灵鹿毫不意外地又被她手上的伤口吓得眼泪直掉。碍于褚昀降在旁边的冷淡气场,灵鹿不敢出声,只能眼眶红红地忙前忙后,帮她重新包扎伤口。
眼下梦里,估计都还是自己受伤的情景。
想也想不明白,沈绾笛叹了口气,索性闭上眼,任睡意吞噬自己。
睡吧睡吧,接下来的几日,指定有大事情要发生。
次日,沈绾笛一觉就睡到了中午,直到灵鹿再三在床边呼喊,感受到肚中的饥饿鸣叫之后,这才慢慢起身,梳妆打扮。
只能怪昨晚的飞檐走壁耗尽了她的体力,之后又走了那么久的地道,属实是为难她这个平日里只坐着给别人诊病开方的大夫。
沈绾笛领着灵鹿,一手端着清茗,一手拿着糕点,从自己房间溜溜达达行至沈府前院,恰巧碰到了从沈府外面回来的沈一。
往日里沈一最看不得沈绾笛这般懒散悠闲的模样,嫌弃她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所以看见沈一沉着脸,眉头紧锁地走进来时,沈绾笛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慌忙将拿着糕点的手背至身后。可谁知沈一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走进了厅堂内。
前院走廊,沈绾笛和灵鹿面面相觑:“我大哥改性子了?”
“不知道。”灵鹿老实摇头:“大少爷今日好像很忙,一大清早的宫里就遣人叫他进宫。”
大清早就有宫里的人来请大哥?
沈绾笛沉思片刻,而后吩咐灵鹿:“灵鹿,你去街上逛两圈,重点是茶楼和商贩处,听听今日街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