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大喊之后,考场上的人都注意到了狂奔的母马和背上的单薄人影,顿时陷入一片骚乱之中。
而马背上的沈绾笛却什么都没有听到,耳边只有越来越尖锐的风声和马蹄重重落下的踏地声。她张开嘴巴,想要试图呼救,却被迎面灌了一肚子的风,呛了个半死,险些从马上跌落下来。
沈绾笛在马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缰绳。
在好不容易重新在马背上稳定身体之后,沈绾笛果断地将一只手上还拿着的弓箭丢掉,转而两只手抓紧缰绳,指节间用力地都泛起白块。
束起的黑发被迎面而来的风往后带,拉扯着她的头皮,甚至能够感受到些许撕裂的痛意。
沈绾笛努力地想将自己的上半身尽可能地贴合马背,但母马此时受惊,马蹄又承受着巨大痛苦,四蹄狂奔,马背的脊骨一耸一动,她的身体根本贴不住,只能像波涛汹涌的海浪上随波逐流的小船,颠簸着。
沈绾笛瞥了一眼身下,母马肌肉紧绷,硕大而有力的马蹄狠狠地践踏在土地上。
倘若这没抓住掉下去,被马蹄踩到的话,估计整个人会被直接一脚踩穿,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沈绾笛放弃了跳马的选择,腰腹用力,大腿夹紧,双手用力,想要暂时稳定自己在马背上的位置,不要被马颠下去。
尽管沈绾笛已经十分努力,可随着簪花嵌得越来越深,母马的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它变得越发暴躁和痛苦,厌烦自己背上这个一直用力拉缰绳的人,已经分不清痛感究竟是来自自己的足部还是背上。
母马频繁地跳跃抖动,想要将背上烦人的东西给甩下去。
这可苦了马背上的沈绾笛,本来在狂奔的马背上要固定自己的身体已经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情,现在母马甚至开始上下颠簸,她腿一松,整个人在马背上被直接悬空颠起来。
好在沈绾笛的两只手一直死死握着缰绳,即使粗糙的绳面已经将柔嫩的掌心磨破,她也不敢松一下手。所以在被颠起来之后,沈绾笛又重新回到了马背上。
只不过她的马鞍已经歪至一边,整个人有一半是挂在马背上,而另一半则是悬浮在半空中,一副要掉不掉的危险模样。
绝对不能松手!
沈绾笛涨红着脸,手背青筋暴起,默默地在心里告诉自己。
如果掉下去了,那真的就没了!
她咬紧牙关,甚至能清晰地闻到马蹄后溅起的尘土味道。
不知奔跑了多久,或许只是几息之间,又或者已经有了一刻钟。
沈绾笛甚至已经麻木到感受不到自己手臂的存在,可母马的速度却还是没有降下来,甚至比刚开始还要快上不少。
握着的缰绳忽地一动,沈绾笛抬起头,勉强朝前方看了一眼。发现母马不知是跑厌烦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调转方向,要往考场旁边的密林里跑。
沈绾笛原本昏沉的脑海突然清醒。
绝对不能让母马去密林!
射御考场是一块平地,几乎没有什么障碍物,所以沈绾笛在马背上除了被颠得难受之外,倒没有受到来自外界的其他伤害。
但是倘若发疯的马带着她一起冲进密林,那可就不一样了。密林中灌木丛深,到处都是树枝荆棘,每一样可能遇上的植物都可能会要沈绾笛的命。
可是她现在人还挂在马背上,别说驾驭母马了,就连操控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怎么改变母马的前进路线?
沈绾笛动了动,身体却又往下面滑动了一小块,吓得她不敢再动。
难道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正当沈绾笛心生绝望的时候,耳边一直不变的呼啸风声中突然多了点其他的声音。
“沈绾笛,沈绾笛,沈绾笛,你听得到吗!”
是有人在叫她吗?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沈绾笛努力侧头,余光发现在自己身后,一直有匹马跟随着,马上的人穿着紫霄书院统一准备的骑射服,俊美得令人不禁惊叹的五官暴露在呼啸而过的风中,黑眸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嘴里大喊。
“沈绾笛,听见我说话了吗?”
是褚昀降。
沈绾笛张开嘴巴,想要回应褚昀降,还未出声的话语都被风堵在了喉咙间。
“咳咳咳。”她剧烈咳嗽两声,半悬空在马背上的身体一颤一颤的,生怕下一秒整个人就会直接掉下去。
褚昀降沉着一张脸,拉紧缰绳,想要让胯下的马再加快点速度。他抬头,看见带着沈绾笛的母马正在不断往密林边缘靠近,而那马背上瘦弱的身躯像是随时都会淹没在飞驰的马蹄之下,变成一滩血肉。
“沈绾笛,我是褚昀降。”
沈绾笛好不容易清醒的脑子因为咳嗽又变得昏沉起来。
是褚昀降来了吗?他来救自己了吗?
“听我说,如果马冲进密林,你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