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灰溜溜离开,拓忒墨尔这才恢复之前懒散的模样,目光转移,漫不经心问道:“你想吃什么?”
龚长辕尤音子卡娜(微笑):真善变
乌佟竭力压制心中的不适感,扯出一个安抚性微笑:“我都行,不挑食。”
——
吃完晚饭之后乌佟只觉得胃中涨得紧,就从房间走出来,准备散步消消食。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神使鬼差走到了那株蓝桉附近。
“奇怪了,明明之前还在的。”
乌佟靠近仔细打量了一番,自顾自地嘀咕道,眼神中尽是不解,“不是说好了不会被拔掉的嘛……”
此时天光已大暗,跑道上唯见人影明灭,绛红的晚霞退去。不同于正午的烈阳,此时气温骤降,凉风吹得人直打颤。
树梢见月弯弯,乌佟裹紧了身上的作战服,顺便将头发揽到前面来当围巾,能在这种情况出来散步的,估计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看你有缘,这株蓝桉送你了……只有你看得见,清理队不会拔的。”
诃珐诺兰那温柔朗润的男中音还回荡在乌佟耳边,只是此刻除了光秃秃的土地,什么也看不见。
“骗子。”
少女似乎不太开心,发泄般用力地将脚边的碎石踢走,本来她还想来这里给小蓝桉浇浇水,眼下却是不行了。
乌佟的眼神放在那个位置许久,偏偏什么也看不出来。抛去蓝桉,她其实想打探的,是诃珐诺兰这个男人,主城人人都敬仰崇爱的塔主。
她总感觉他知道很多事,也瞒下了很多事,那双淡蓝色的眼睛似乎永远都是温柔的克制的,像是巍巍蓝天下的一片静海,即使有风,也始终是起不了什么波浪。
可越是这样待人温顺的人,性子里就越是薄凉。
乌佟笃定,她的身世,他绝对知道。
随着不断向前步子,少女的身影里蓝桉的位置愈发的远了。
“谁是骗子?”
一道清冽温润的声音传来,围绕着乌佟的耳畔打转,像是羽毛轻轻挠过心底,带着些许探究的余味。
!
是塔主的声音。
乌佟猛然转身,瞳孔骤缩,那快原本贫瘠的土地上竟长出了一棵与之前相差无几的蓝桉。
昏黄天色下,身披白袍的男人从蓝桉身后缓缓走出,柔美的侧脸显露出来。
“小东西,你再仔细看看。”诃珐诺兰轻声,表情无辜,“我可不是你口中的骗子。”
“你……树……”
诃珐诺兰见小东西很是惊讶,说话的时候连舌头都捋不直,只是一个劲儿地指着身旁的那棵蓝桉。
乌佟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开口问:“塔主可是会魔术?”
男人如丝绸般的银发倾泻而下,蹙眉思索了一番,继而眉舒目展淡淡点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乌佟便不再追问,反正自己问什么他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话题扯到另一边。
“小东西,你是来跟蓝桉浇水的?”
诃珐诺兰将身子微微弯曲,垂眸看着沉默的乌佟,小东西像是有心事啊。
“吃多了,来散散步,顺便看看这棵什么叫蓝桉的树。”乌佟表面上应付着,但其实心里还是在思忖着塔主之前说过的话,指望从里面找出破绽。
“你知道蓝桉的习性吗?”
还没等乌佟回答,男人便自顾自说道:“蓝桉喜光,不耐阴,不耐旱,不耐涝,只能在温暖湿润的气候里才长得好。”
“这么难养活的植物为什么要养它呢?”乌佟这下倒是被勾起了兴趣,“而且,红混纪根本就没有温暖湿润的气候……”
见男人不说话,只是低头,乌佟走上前,翻起树枝尖的一片披针形树叶,打量一番:“我看着蓝桉长得倒是挺好,是经过改良了吗?”
“嗯。”诃珐诺兰想了想乌佟之前的问题,眼眸悲悯,许久之后才给出答案:“它在等它的释槐鸟。”
释槐鸟?
什么是释槐鸟?
她不明白男人的意思,打量着塔主的神色,明明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为什么说话这么悲伤。
乌佟看见清冷的男人踱步,抬头望着天边若隐若现的明月,神色不清,寒风骤起,与白袍边的衣袂共舞陡涨,脱离尘世般高雅。
观察着眼前单薄高瘦的身形,乌佟突然觉得塔主很孤独,就……像这株蓝桉一般,静静地望着人类基地的芸芸众生。
男人周围沉寂凄凉的氛围像是令人窒息的海啸,突如其来将少女掩埋。
“时间不早了,夜里凉,以后记得多穿点衣服。”
诃珐诺兰转身回眸,留给乌佟一个孤寂的侧影,便缓缓离开。
还是像之前那般,乌佟没有上前去追,她感觉得到塔主的内心。
直至看见塔主的背影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