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焉一共住了五天院,期间宴景禹再也没来过,就连日常用的衣服和换洗衣服都是她托护士帮忙买的。
这男人,一如既往地冷血绝情。
当然,她也没指望,他会因为她流产而自责,愧疚,更或者心疼自己。
言轻出差了几天,回来时,正好赶上她出院。
进病房门第一句话就问,“焉焉,你真的流产了?”
南焉收回视线,摸了下腹部,眼底的光渐渐暗下,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小声地说,“没有。”
“啊?”言轻懵了,“到底……什么个情况?”
“骗宴景禹的。”她淡淡道,“轻轻,十月的摄影展,我不想办了。”
“啊?你都准备了一年多时间了,怎么说不办就不办?”
“我累了,我想,奶奶会谅解我的,也不会……怪我的。”
陷在这潭淤泥中太长时间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尤其是经过这事,她什么都不想努力了。
以前宴景禹待她的好,她总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可那天的痛,让她幡然醒悟,连带着心底最后抱有的期待和希望全部破灭了。
她被送进手术室时,就极力恳求过医生,想保住孩子。也确实是属于幸运那一挂,孩子是有流产的迹象,但不算严重,最后也保住了。
只不过,是她让医生对宴景禹说流掉了。
因为即便告诉他保住了,他也不会高兴的,这孩子被流掉的命运依旧改变不了。
不如,就让他这么认为好了。
住院的这几天,她打的都是各种保胎针。
等出院手续办好,两人乘坐电梯离开,在上车时,她不经意间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了住院部门口,从车里下来一个女人。
是沈织月。
“怎么了?”言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是宴景禹吧。”
南焉收回视线,神色淡淡的,“或许吧。”
“靠,这男人到底是什么牌子的万能充啊,这么百搭。”
言轻对沈织月不是很熟悉,没认出来也正常。
她愤愤不平道,“而且你差点流产,他不来接你出院就算了,居然还带个女人来医院,不会是来看你的吧?不行,我现在想上去手撕渣男,受不了这个气。”
“以宴景禹的手段和脾性,你惹恼了他,他会让你在整个南洋都待不下去。”南焉坐进车,说得轻松,“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再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开车吧。”
这次她明显连踩他两个底线。
一个是他心中最纯洁最美好的白月光,虽然这事确实和她无关,可他不这样认为啊。
一个怀孕,这是他的禁忌。
如今是宴景禹主动厌了她,他们这回是真的结束了。
从此一别两宽。
言轻只能熄下怒火,愤愤然的坐回车里。
两人正商量着中午吃什么时,南焉的手机响了,是疗养院的座机号。
她接起,声音冷冷清清,“喂。”
“南小姐,您好,我们是裕康精神疗养院的,是这样的,您母亲陶静云女士想见您,问您有没有空来一趟。”
“你告诉她,我现在很正常,没有发疯,不会伤害她的。”
护士的话落下,陶静云充满紧张和期待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南焉抿唇,“麻烦你把电话给她。”
“囡囡,囡囡,是我……”陶静云拿到手机,声音里夹杂着卑微的颤抖,“我没有发病,真的。”
她无动于衷,“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上次……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对不起,是妈妈……”
“没事,你好好养病吧,我最近忙,没时间过去。”她打断了陶静云的话。
“好,忙就算了,妈妈听听你的声音也好,你好好照顾自己,再忙也要记得吃饭知道吗?身体才是本钱,是妈妈拖累了你。”
许是这种自责的话听得太多了,让南焉有些烦躁。
再次打断,“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
对方静默了两秒,南焉听到她的啜泣声,“没有,行,你忙吧,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啊。”
挂了电话,言轻瞥了她一眼,“你真打算不管她了?”
“疗养院每个月的费用我不会让它断的。”
她明白陶静云现在寄托在她身上的情感都是源自她对南洲的不舍和疼爱,而她只不过是个工具,是个载体。
再说难听点,就是替身。
替身文学,落在她身上两回。
爱情、亲情,全占了。
既可笑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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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顶层VIP病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