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儿的蹊跷,当即便有了主张——
“方才秦妈妈说祖母在午觉,孙儿不敢打扰,就先去了祠堂给祖父跟父亲上香,这会儿算着时辰差不多了,想着祖母该醒了,才又过来。”
一句话就将叶善容看好戏的心思打发了,她只好讪讪的笑了笑,其余的却也没再多说。
鲁氏瞥了眼薛晏荣,本想将他晾一晾,可却瞧见了他手上的冻疮跟干裂泛红的手纹,又有些心里泛酸,说到底,这个府里终究是靠他来养活,即便不得心意,却也总比叶善容这个外人要亲近些——
到此,忽的就朝一旁守着的丫鬟大声喝道——
“你的眼睛瞎了啊?!看不见荣哥儿还站着呢?!”
鲁氏这一喊,顿时把那丫鬟吓得一激灵,急急的就搬来了椅子,随后又沏好了热茶,娇滴滴嗓子,似是又委屈又惹人怜爱——
“荣哥儿喝茶。”
薛晏荣接过茶盏捧在手里,并不着急喝,而是朝着鲁氏躬身关切的问道——
“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鲁氏于心不忍归于心不忍,可心里的气还是有的,若不是薛晏荣擅作主张不分尊卑的先去看了她母亲,哪还会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就凭叶善容这猴精儿的脑瓜子,嘴上不说,但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倒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年事已高,乌发都已经变作了银丝,脸上的肉皮也往下耷拉,若不是绫罗绸缎加身,金银珠宝装饰,跟普通人家的干瘪老太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会儿抱着薛音芸,又是喂糖喂水,又是捋背拍胸的好不亲热,但随后说出的话,却又像一盆冷水浇过来——
“人老了,不中用了,能活到哪天算哪天罢,省的不自在。”
这爱答不理的音调,薛晏荣自然也是能听出来的,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仍旧毕恭毕敬的答道——
“祖母身体康健必然长寿,这是我们这些晚辈的福气。”
“是吗?”鲁氏冷笑了一声“只怕你们这些年轻的别嫌我这个老的烦就行了。”
“这是什么?”薛音芸窝在祖母的怀里,白嫩的小手摸向鲁氏胸口处挂着的金包玉石。
“哎呦~~~芸姐儿,这可不是你能动的。”叶善容连忙过去,就要把女儿的小手拨开。
“什么不能动,净瞎说。”鲁氏扬手拍落叶善容伸来的手,从脖子上将金包玉摘了下来“不就是块镶了金子的玉石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芸姐儿喜欢就给她了。”
说完就将链子取下,挂在了薛音芸的脖子上。
白得了个金坠子谁能不高兴,叶善容晃着脑袋,笑个不停——
“芸姐儿,快谢过祖母。”
“谢谢祖母,这坠子可真好看。”
好一场孝子贤孙,薛晏荣看在眼里,却并不放在心上,只左耳进右耳出——
“芸姐儿喜欢,就给芸姐儿罢,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薛晏荣转身便掀开了帘子,朝外头儿候着的人吩咐道——
“徐聿,叫人把东西都抬进来。”
鲁氏素来喜爱金器,所以不管是薛怀丘还是叶善容,每每孝敬她的时候都是投其所好,可他们出手再大方,只要遇见了薛晏荣却都得让路。
“孙儿知道祖母喜欢精致不俗的玩意儿,特命人打造了一座天地龙凤金玉珊瑚岛,以供祖母把玩欣赏。”
贵重的东西,一眼就能瞧出来——
上面盖着的红绸布被摘掉的时候,整个屋子仿佛都亮堂了起来,这哪里是什么金玉珊瑚岛,这分明就是一座沉甸甸的黄金山。
叶善容被眼前的黄金珊瑚岛迷住了眼睛,长这么大精贵东西也不是没见过,可这么晃人眼睛的倒是头一次。
平常的金器只觉得俗,可乍的变成一座小岛,倒是一点都不俗了。
其实何止叶善容,就是自认为见识广博的鲁氏,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原本想发难的心思,登时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好孩子,你有心了,祖母明白。”鲁氏说着就松开了怀里的薛音芸“秦妈妈,把芸姐儿抱下去。”
“是。”
叶善容牵过薛音芸的手,脸上的笑容要多刻意有多刻意,仿佛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薛晏荣微微颔首道:“祖母喜欢便好。”
鲁氏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笑来,仿佛刚才冷脸的人不是她一般,轻声说道:“对了,你母亲的身体昨个儿我已经让胡郎中来细瞧过了,说是再开几幅方子吃,就能痊愈,你就不要太过担忧了。”
“多谢祖母记挂。”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鲁氏扭过脸,又朝叶善容瞧去“晌午的接风宴都准备好了吧?”
“回母亲的话,都准备好了。”
“那晚上的呢?”
叶善容顿了顿,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又听鲁氏说道——
“让人到塘子里现钓条大鱼来,熬些汤,再吩咐下人去趟大顺斋买些南果脯来,这些东西荣哥儿都爱吃。”
叶善容抽动着嘴角,不着痕迹的吸了口凉气——
“是,儿媳知道了。”
待鲁氏吩咐完,就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