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心全意地付出、明明自己脑袋完全不行在你面前屡屡受挫露出委屈模样,但又偏偏屡败屡战地在你身后当跟屁虫的人后,易文君突然就明白了作为男人的虚荣感、成就感还有宽容感。
哦,错了,现在是作为女人的虚荣感、成就感与宽容感。
别说,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有点意思,至少让易文君明白了为什么有人喜欢“笨蛋美人”。
“难道这就是恋爱模拟器说的‘开发XP’吗?”
就连易文君曾经讨厌的类型,这会儿都能理解它会被人喜欢的理由……没想到这模拟器竟然还真有点东西?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只是一闪而过,很快的,易文君注意力回到当下,目光逼视安吉洛。
“还不快说?!”
易文君的神色看似冷厉,实则心里只有好笑,就像是逗一只傻猫傻狗一样。
但此刻,满心都被焦急和不安所支配的安吉洛,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节——或者说易文君深深怀疑,以这个傻子的脑袋和智力水平,即便他是心无旁骛,他可能也压根注意不到她的真正心思和神态。
他被易文君压制,半跪在地上,但他依然竭力想要回头看她,想要挣扎,但又被易文君一手按住。
他见怎么都挣不开,只能颓然放弃,语气激动道:“弗洛拉,我知道你现在看待我就像是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也知道你不是一个容易被取悦更不是一个容易被取信的人,并且你还会感到我接下来的话会非常荒谬、根本就是胡言乱语……但无论如何,哪怕你不相信也一定要记住——你可以不相信,但你一定要记住!拜托!”
易文君:不就是想说这个世界是假的吗?知道了,赶紧的吧你!快点进入重点!
安吉洛:“弗洛拉,我要跟你说的事,你千万不要太惊讶……其实,其实你所在的世界不是真实的!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易文君:当然,预料之中。
“你必须离开这里,你必须回到那个真正的世界、回到你真正的人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从哪一句话开始,安吉洛的身形开始慢慢淡去。
易文君敏锐察觉到安吉洛的身形就像是一个倒影、一个虚构的镜像,而与此同时,似乎还有什么若隐若现的东西在他体内浮现。
易文君凝神细看,想要看清这样的一切,然而就在这一刻,她耳畔蓦地“嗡”了一声。
安吉洛的声音开始变得遥远,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弗洛拉,你要记住,你一定要记住!想要脱离这个世界只有唯一的办法——找到这个虚假世界的唯一真实!”
伴随着漫长的耳鸣,易文君眼前的世界也开始变得扭曲。
恍惚间,易文君好像又听到了那海浪的声音,还有那海鸥的阵阵鸣叫。
“弗洛拉……弗洛拉……”
熟悉的海浪化作熟悉的呼唤声。
“一切都是假的……只有找到唯一的‘真实’才能离开这里……”
熟悉的呼唤沉入了遥远的海浪。
嘀——
嘀——
嘀——
而当那遥远的海鸥鸣叫化作急促的电流音时,紧随其后的,是易文君曾经体会过的头痛。
就像是有什么人用凿子将她的头颅生生凿开,又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正试图将她的身体与灵魂都撕裂,好令她的理智与希望统统沉入深渊!
但这一次,心有提防的易文君已经有了足够的耐力去抵抗这样剧烈的头痛。
甚至她还能够分出理智去辨别那在剧烈头痛中响起的声音和呼唤。
“弗洛拉……求你了……”
“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
这一刻,易文君终于拂开了认知之障,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安吉洛。
原来这个在游戏开场时就一直呼唤她的声音,竟然就是安吉洛!
此刻,世界在易文君认出这个呼唤声的瞬间化作了泾渭分明的两侧。
对面的那一侧,是属于混沌未知的世界。那里有漫长的耳鸣、剧烈的痛苦、以及安吉洛哽咽的恳求和呼唤;
而易文君脚下的这一侧,则是清晰可见的现实。这里虽然诡异、虽然身陷窘境,并且还有一个“魔鬼”疑似藏在暗处对一切虎视眈眈,但这样的一切却都还在易文君的掌控之中。
——孰真孰假?
——孰轻孰重?
眼前,安吉洛的声音越发急促,而他的身影也越发淡了。
“记住,弗洛拉,记住你要找到这个世界唯一的真实!这是你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
安吉洛的身形越来越淡,在短短瞬间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般消散。
而与此同时,在骤然拔高的尖锐耳鸣声中,易文君的目光蓦然向上,刺破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与星云,穿越了不可思议的金色齿轮与钟塔,如同飞翔般向着世界的上层跃去。
当在易文君达到世界的最高点时,她看到了——
苍白的病房中,弗洛拉正躺在一个像是治疗舱室一样的地方,一身严重伤势,全身都插满了管子,头上还戴着易文君认不出的头盔。
而与此同时,在治疗舱室的外侧,面容憔悴的安吉洛正守在弗洛拉的身旁,头上戴着一个同样的头盔般的装置,轻轻趴在治疗舱室上,沉沉睡去。
但也不知为什么,从安吉洛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并没有睡好,脸上不断露出挣扎和痛苦神色,甚至在某个时刻蓦然醒来,取下头盔,呆呆凝望治疗舱室内的弗洛拉数秒后,又低头开始狼狈地擦眼泪。
“弗洛拉……”他像是委屈,更像是绝望。
“醒过来吧……”
易文君“站在”这个病房中,惊愕环顾,而后,她的目光很快就被病房中唯一的声音——那不断发出“嘀嘀”声响的东西所吸引。
正是心电监护仪!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