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意瞳孔骤缩,喉咙跟着发紧,她怒斥,“李疏鸿,把人拦下!”
跑向秦芸时,耳朵甚至恐慌到听不见周遭任何声响。
人在极度害怕和惶恐时,会放大胸腔里那颗蓬勃跳动的计时器,简化肉体周围环境的存在感。
短短几步路,她清楚记得,心跳了九次。
秦芸的腰刚好砸在手指高的木坎上,她软绵绵地抬起手,接住宋晚意伸过去的。
“没事,没事。”她强行扯出笑安慰,“闪了腰,你先别碰我。”
腰下有尾椎,腰上是脊椎,不管是哪个受了伤,都有瘫痪的危险。
宋晚意心坠坠地跳,秦芸这人她很是喜欢,格局宏伟,心思柔顺,像片暖阳似的包罗万象。
感知到有湿润雾气自眼底落下,她鼻尖微酸,再没了刚才骂人的气势,“好,我不碰,你等等,我找人送你去医院。”
那两个车夫怕惹上事,早就在李疏鸿大施身手时偷摸着跑了。
宋晚意起身,只见那两个黑衬衫早就被李疏鸿打趴在地,卸掉了胳膊,哭天喊地地求饶。
她听得鬼火直冒,抬脚对着两人膝盖窝重重碾了两下,“闭嘴!”
当真不嚎了,世界顿时清静下来。
吴冠林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指着两人威胁,“你们知道钱家的手段么?掐死你们跟掐死只鸡似的,你们惹了钱家,别想在京市有命活!”
然而宋晚意此时已经不想分出精力对付这只秋后蚂蚱,她眨尽眼泪,站在李疏鸿跟前,“秦婶不能移动,我要出去找医院的车来接,你替我看着,好不好?”
李疏鸿见她红着眼强忍,似兰草一般的韧劲,不由分说地屈指抹掉她睫尾的水珠,“说什么傻话,我自然是听你的,路上小心。”
两人对彼此再信任不过。
她信他能在看守三个男人的同时,保护好秦芸的安危。
他信她在如此心境下,能在护好自身的前提下以最快速度叫来医院的人。
严华守在手术室外,骂得口干舌燥,可对上被推着出来的秦芸时,还是软了语气。
“你真是,你这个身板儿爬楼都费劲,还去拼去打,你不要命了?!”
宋晚意眼巴巴地站在严华身后,偷偷露出半边脑袋观察她的情况。
护士小姑娘被围烦了,翻着白眼瞪她们,“别在这说啊,去办理住院!在过道上闲摆什么!”
严华对这种服务态度及其不满,叉着腰就要开涮,“哦哟我说小姑娘,你这也…..”
“老严!”秦芸无奈出声打断,“小姑娘说得没错,咱别挡道,有话一会再说。”
宋晚意忙上忙下,交了费签好字,最后在二楼腾了间单人间给秦芸。
她从医院叫了车赶回去时,李疏鸿同沈湘瑜已经把吴冠林等人扭送回警察局,严华留下来守着秦芸,三人对后续事一概不知。
“怎么说也要关他个十年八年!这就是买卖人口,秋怡虽说成年了,可心智就跟三四岁似的,哪能知道事儿呢!”严华边削苹果边说,言语间的恨意盖都盖不住。
秦芸盯着掉下来的半截果皮发神,“要是秦诺当初…..也有人护着她,就不会被拐走了…..”
严华像是被无数只蚂蚁爬进胸口狠狠啃噬着,那块柔软疼得喘不过气。
“小秦福大……”她沉默片刻,才说出四个字来搪塞安慰。
又像是哄自己,切了半块果肉塞进嘴里,“我就觉得是哪个大户人家生不出姑娘,见小秦生得跟糯米团子似的惹人爱,就拐走了。”
宋晚意抿紧唇角默默收拾地上的果屑,半块指甲大的皮贴在地板上,却怎么都捻不起来。
秦芸别过脸,重重出了两口气,笑着回答,“是啊,我就晓得你这人嘴最是灵验,下次我就不去白云寺祈福了,专程去你严家上供对着你磕头盘佛珠子!”
严华见她心情顺了,便切开半块果子递过去,“那感情好,你挑过年的时候来,我不给红包还倒收香火钱!”
宋晚意被逗笑,堪堪撑起身子,面前就伸来剩下的半块苹果。
“喏,小宋是吧,还得多亏了你!没想到你看着斯斯文文,竟能把那吴冠林脸扇得跟馒头似的。”
果子脆甜,在舌尖绽开特有的酸甜味。
秦芸投去赞赏的眼光,眼角的欣赏不加掩饰,“我留的人,能差到哪去,看人识人这件事上,老严你赶我差远啰!”
宋晚意含笑听了会两人斗嘴,等温馨气氛蕴留得够久了,她才说出心中猜测。
“我觉得,金婶儿这事,怕是也不简单。”
严华神经大条,蒲扇大的手悬在衣领口扇风解暑,“她不就是搞封建迷信被抓了么?这是真的,昨晚你不也在场。”
“可昨晚只有我们三人在场,是谁举报的?”宋晚意依靠在病床的铁栏杆上,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