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鸿抵触地皱了皱眉,表情严肃,“世尧,这是谁的意思?”
三房两口子站在台阶下,比上面两人足足矮了两个头。
王茉吓得抹泪,“大哥,你别怪世尧,是我的主意,我怕我俩怀上儿子了他一人养不活,就求大嫂帮帮忙。”
“简直荒唐!”李疏鸿喝斥道,“晚意是什么身份,你求她有什么用,是不是晚意平时在家里太温顺娴淑,让你觉得这个嫂子好拿捏?!”
“不,大哥,我没有……”
“想要舒服的工作就自己去找,有什么本事吃什么饭,再说爸妈从来没有催过我们三兄弟生个孙儿孙女出来,你俩没做好准备,还是不要这么快要孩子的好。”
李疏鸿说得义正严辞,宋晚意却只听见形容她的那句“温顺娴淑”,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是怎么回事?
李世尧被骂得无颜回话,一张脸几乎埋进衣领当中。
王茉又气又憋屈,这两口子,难道真不念兄弟情?
这跟王二娘说得不一样啊?
难道自己被骗了?!
深夜,宋晚意把打包好的两个蛇皮袋拿麻绳扎紧口,才满意地去洗簌冲澡。
李疏鸿等着给她擦头发,却心事重重。
“是因为李世尧?”她一猜就中。
“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他变成这样,我看着也难受。”
“人都是会变的。”宋晚意被热水冲得浑身泛红,坐在梳妆台前时,还能从镜子里看到她衣领里飘出的热气。
“你身为大哥,该说的该做的,都于心无愧了,将来他们两口子过成什么样,全靠自己造化。”
“我就是怕会闹成仇人。”李疏鸿扯过帕子,动作轻柔的从发梢按压至发根,“今天世尧那个表现,说明他当真这么想过。”
上一世被妹妹宋禾背叛,宋晚意潜意识里不再过度相信亲情。
人的本质是自私利己的,当触及个人利益时,再亲密的人都有可能反目成仇。
她安慰不了李疏鸿,想起北京小洋楼里的事情,她至今仍心有余悸。
一夜无梦。
天色亮开,骤雨倾盆而下。
郑丽琼拿扫把扫地势低洼处的水,忧心忡忡道,“这雨又下这么猛,不知道大嫂他们下午还能不能走。”
李斯行坐在屋檐底下抽烟,闻言默默吸了一口,“走不了就明天再走。”
“瞧爸说的,大哥是要回部队,哪里还能说推迟就推迟呢。”
李斯行吐出白烟,在朦胧中眯起眼看东厢房的窗户,是啊!最有出息的大儿子要去西北,这一走,归期不定啰!
周震阳开着警局的车来接两人,雨幕中只觉得李疏鸿看起来更加肃清了。
郑丽琼拉着顾蓉娇小声的哭,后者就任由她拉着,低头把玩新衣服上的绣花。
柳安娴破天荒地自己扶着墙出来,千言万语汇成掌心一枚玉镯子,神态柔和地看向宋晚意。
“你妈给的,带着吧。”李斯行转交给她,“虽说不是多好的翡翠,可也是你妈嫁过来时压箱底的,你带在身边就当多个念想。”
翡翠沁人筋骨的凉,宋晚意骨头轻,稍稍一撸就套进去了,湖绿色光泽剔透纯净,配她一身白玉肌肤再适合不过。
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谢谢妈,我和疏鸿会好好的,家里有丽琼呢,有什么拿不定的主意,多跟朝旭商议商议。”
李斯行背过身去,明显有些哽,“行了,走吧,再磨蹭就真走不了了。”
车窗被雨水覆盖,坐在里面压根看不清院子里的景象。
至始至终三房两人都关在屋里,没出来送行。
周震阳握着方向盘把李世尧癫来覆去地骂了两遍,到火车站了。
“早上下雨,我想买点水果给你们带在路上吃,结果就只有卖苹果的,挑了几个,你们记得吃啊。”
“还有,家里和王二娘的事我会留意,你俩就别操心,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给李老爷子捎个信。”
李疏鸿在他肩上拍了拍,“谢谢。”
“嗨,你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走吧,雨大了,我也要回局子写抓捕令了。”
有了去京市的经历,顾蓉娇不再怕火车轰鸣声。
她咬着苹果,两腮鼓鼓,“晚意,咱们要去找秦婶儿吗?”
“蓉娇想去找秦婶儿?”
“想!做梦都是秦婶儿给我扎辫子……”
“那蓉娇愿不愿意一直跟着秦婶儿住?”
顾蓉娇眼睛亮晶晶,生怕答应晚了她会反悔似的,“愿意!我愿意的!你多久带我回去?!”
宋晚意倍感欣慰,“咱们先跟大哥去西北,然后就带你去找秦婶儿。”
在顾蓉娇有限的认知里,对所谓的西北空白不知,她迷茫的哦了一声,然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