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初一,我怎么瞧着你好像长高了些?”
初一成日也不见几个人,倒是没人和她说这个。
她早就盼着长高,别再像个娃娃似的,本以为这辈子也就如此了,没想到都十六了反倒才开始长,想来是最近吃得比从前好了。
听了商宁的话,她顿时兴奋起来,追问道:“真长高了吗?高了多少?”
商宁扶着下巴,有些拿不准:“这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高了!不信你问少爷。”
初一倒还真的不太信商宁说的,又向屠苏确认,见他也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才高兴起来。
瞧她像个孩子似的,屠苏觉得有些好笑,正想说明来意,便又被商宁抢了话:“初一,你后天有没有事?军营沐休,咱们一道去县里看灯怎么样?”
“后天?那不就是大年初一?”初一一怔。
“是,你的生辰。”屠苏郑重说道。
不过是个被捡来的日子,没想到他如此放在心上。
初一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可是想了想,还是遗憾道:“还不知爹夜里许不许我出门...”
商宁大手一挥:“那有什么的?带着伯父一起去不久得了!我们在南奉时,年年都要去赶灯会的,却不知这太平县如何...”
看着商宁满眼放光已经开始憧憬,初一实在不忍扫他的兴,点点头道:“那好,我与我爹商量一下。”
商宁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似的,直接决定道:“那就这么定了啊!后日傍晚,就在你家门前,不见不散。好了好了,我们得赶快回去了,走吧少爷!”
屠苏一句话还没说,就被商宁拖着要走。
他张了张嘴,才意识到想说的话全都被商宁说完了,只好留下了一句“不见不散”,便被商宁拖着上马,很快不见了踪影。
初一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一路远去,喃喃回了一句:“不见不散。”
除夕这天,初一她爹没去上工,父女两个早早就起床,拿红纸剪了窗花,把小院装点的十分喜庆。
临近年尾,县衙的事务愈发繁忙,刘县令焦头烂额根本抽不开身。
直到日头西斜,天将要黑,才急匆匆地来了李家。
又没有外人在,父女两个也不讲求什么时辰,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他。
刘肖早饿了一天,一见好吃的眼都直了,从袖中掏出一卷东西扔给初一,便坐下拿起了筷子。
见李项盯着他看,他这才起身,又不情不愿地去洗手。
初一好奇地打开手里的东西,才发现是两张春联,一问竟是刘县令百忙之中抽出空来亲笔写的。
她不懂书法,却也觉得那字写得龙飞凤舞,潇洒极了!
初一她爹倒是教她识了些字,可父女两个的字都写的歪七扭八,拿不出手。
每年的春联都是请县里的测字先生写的,那先生也是所学有限,家家都写得差不多,根本不见什么分别。
初一早就不喜,却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这下可好,她顿时喜出望外,趁着天还没黑,拿出白日剩下的浆糊,想要赶快贴到大门上去。
刘肖才洗完手准备入座,见状忙上前将她拦住,这若是被旁人见了,来年他还不得写断手?
可房前的早早就被初一贴好了,她又不忍浪费,只得连连叹着可惜,小心地把手里的春联收了起来。
刘县令倒不当回事,只说初一若是喜欢,他回头多写几幅字给她便是。
初一闻言又高兴起来,连连叮嘱他切莫忘了。
她不知道的是,当年就算在南奉,刘县令的字也是令无数名家赞不绝口,足以令万人哄抢的。
刘肖并没让初一等太久。
他饭后边守岁边与李项对饮,很快便诗兴大发,扯过李家剩下的红纸便开始胡乱挥墨即兴写了许多。
初一喜滋滋地跟在他身后,他写好一张,初一便收起一张,很快便攒了一沓,宝贝似的藏在了怀里。
初一她爹见状心里有些发酸,抢过笔自己也要写,刘肖不松手,初一不依,三人就这般争抢了起来。
墨水泼洒的到处都是,又吵又闹又哭又笑,好不热闹,完全把凛冽的寒意挡在了门外。
还是初一先抢累了,她这两日太过兴奋,抱着纸卷就这么歪倒在桌上睡了过去。
李项把女儿背回房内安顿好,又出来和刘县令喝酒。
刘肖很快便彻底醉了,拉着李项连声追问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从前也试探过几回,可每次李项都是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
眼下借着酒劲,他也不再在意分寸,颇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李项果然又不肯细说,刘肖笑了笑,神神秘秘地说道:“其实老夫早已知晓了。”
“哦?”李项眼眸微沉:“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