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心中一半是觉得亏欠,一半是高兴。
他们林家,总归还是出了个狼崽子。
林落兹懒得继续看许添香哭闹,抬眼示意苏红把人拖了下去,林昭安紧张地跟过去:“你们要把我娘带到哪儿去?”
屋里转眼间只剩下林震,林落兹不想同这人说话,也无话可说,起身便要离开,经过林震身边时,忽然听到他感慨似的说了一句:“你长大了。”
时隔多年,回到从前熟悉的小院,院里临近墙角的位置搭了凉亭,四面都是修缮完好的山水景,凉亭边上有棵大树,或许是哪年哪月伤了树根,如今的树再高,也只是一棵恹恹枯树。
林落兹盯着那凉亭,不断有人从她身边经过,苏红在她身后不远处站了会儿,殊不知身边还有个人,正好奇发问:“这是林姑娘以前在林家的住处吧?”
苏红没吱声,是压根听不见看不到身边的人。
陈萧鸣不知,其实这院子并非只是林落兹的住处,曾几何时,这里住着一家三口,后来只剩下林落兹一人,林落兹一走,这院子便荒到现在,凉亭附近的园景还是近些年才开始逐渐修剪完善,此时看来,却是荒凉依旧。
视线里,陈萧鸣突然闯进来。
他仿佛对世间一切都感到好奇,先是飘到凉亭里坐下,眼睛不住打量四周景象,林落兹眨了眨眼,这才抬脚朝那边走去。
相对而坐,林落兹先一步开口:“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啊?”
“让你好好想想那珠钗到底是怎么来的,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想出名堂来?”
陈萧鸣哦了一声,垂下眼帘,说得十分委屈:“我想了,可我就是想不出来嘛。”
林落兹眼皮耸拉,嘴角下压:“珠钗的事暂且放在一边,你跟梁青山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不止一次,应该说是每一次,但凡是有梁青山的地方,陈萧鸣的状态都有些不太对。
真要说起来,陈萧鸣说过很多次,梁青山和他身边的人,都是道士。
林落兹没做过鬼,既然陈萧鸣这么说,自然是相信他,可这几次见面之后,她却没有在梁青山身上发现半点灵力的影子。
没有灵力,怎么当道士?
林落兹便开始怀疑陈萧鸣是不是有事瞒着自己,毕竟他谁都没忘,只忘了她一人。
陈萧鸣茫然摇头:“那倒是没有,林姑娘愿意帮我,我已是十分感激,我也是第一次做鬼,所有知晓的都已尽数告知,你要信我才是。”
林落兹点点头:“行吧。”
说罢,扭头去看院里正在收拾的手下,看了一会又回头说:“陈萧鸣,这就是我曾经住过的……家。”
你不是一直想看吗?
现在整间宅子都是我的,你可以看个够了。
“我知道,”陈萧鸣笑道,“虽然那棵树已经枯了,但还是能勉强看出以前开得茂盛的样子。”
林落兹眼睛干涩,忽然站起身,语气生硬:“你懂什么。”
陈萧鸣微微仰头,同她对视,难得没有反驳,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无限温柔,林落兹一时间有些恍惚。
自打陈萧鸣出现后,她总是恍惚,总是时不时想到以前的事,想到他还活着的时候,想到她一次次让他伤心的时候。
这时候,陈萧鸣忽然冲她张开双臂:“林姑娘,我抱抱你吧。”
林落兹怔在原地,陈萧鸣晃了晃胳膊:“我也不知为何,现在突然很想抱抱你,觉得应该抱一抱你,林姑娘,你不想让我抱你,那你抱我一下吧,这好像就是我的执念。”
听到他说到“执念”,林落兹上前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与以往截然不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甚至可以说是冷。
林落兹从未想过有天陈萧鸣会变成现在这样,仿佛是在这一刻,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陈萧鸣真的变成鬼了。
站在凉亭不远处,众人面面相觑。
此时的画面落在他们眼中,是这样的:林落兹伸着手臂,虚虚交握,偏着脑袋,像是靠在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上头,极其诡异,极其好笑。
苏红两手叉腰,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啧,我就知道她迟早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