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老并没有旁边几人想那么多，他在听到楚今依声音时，太阳穴就抑制不住地跳了跳。
听清楚内容后，太阳穴又是突突几下。
现在看到她这一不做二不休，要跟人新来的大干一场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要突破境界得道升仙了。
“你过来。”竹老对楚今依摆摆手。
“我不过去。”楚今依顶着红色眼眶。
“你过来。”竹老又重复一遍。
“我就是不过去!”
楚今依咬牙，绕过竹老扑到谢锦风身后，对着竹老道，
“明明就是他过分，自己接盆水回屋洗不行啊!仗着自己刚来大家对他客气，就乱占用公共资源，我难道还说不得了!”
“人家那是为了荒界!你一个小妖精懂什么!荒界近日不安，只有靠……”
“竹老，我来劝吧。”
谢锦风出言，打断了竹老的话。
竹老看了看他，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叹了口气，拍拍陆之耀的肩：
“走了。”
楚今依化形的很快。
刚修成人形的时候不过是个婴儿样子，短短几个时辰便出落成了个十三四岁的丫头，不过后来几年的成长却是按十年来记，一晃这么多年，如今她也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谢锦风手放在她的头上，蹲下身子问她：
“你还记得刚看到荒界时的样子吗？”
楚今依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
说着她又伸手去够头上那只手，把它拿下来，把两只手一上一下裹住这只大手。
楚今依对着谢锦风笑了笑，
“但我记得我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界主。那个时候界主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可是也就是因为界主的血，让我变成竹林里第二个化形的竹子精!”
谢锦风又笑了笑，伸手弹了她一个脑崩：
“那你还给我找事做，一点都懂得感恩的心都没有!”
楚今依对他吐吐舌头，“竹子都是空心的，哪里会懂感恩。”
他没再说话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把玩，慢悠悠往前走。
楚今依很喜欢这种感觉，从起床开始就在躁动的内心，似乎也在此刻得到了片刻安宁。
好像界主在，荒界在，没有什么会改变。
走到界碑旁，谢锦风停下脚步，摊开楚今依的掌心，在上边写了个一个字。
他的指尖带着冷意，划过手心的时候丝丝麻麻的，楚今依想要缩回手，好在他很快就写完松了手。
“写的什么呀？”
楚今依捧着掌心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
谢锦风神秘地将食指放到嘴边，“秘密，等本座回来告诉你。”
“那好吧。”
楚今依没有继续追问。
她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今天也是因为陆之耀太过分，气急了她才会想到告状这一出，按照以往她绝对不会轻易麻烦界主的。
不过陆之耀嘛，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好点子，说不定等界主回来，这个洗头的事情已经被她自己解决了。
谢锦风打开了界碑，迈出一步，又回过身叮嘱：
“本座走了。”
“嗯嗯走吧走吧，界主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楚今依在他身后的石头上坐着。
周围的花草树木或多或少都有点灰尘覆盖，唯独此处的石头表面光滑不染尘。
每次谢锦风出远门，她都会跑到这里送他，久而久之便习惯了在此地待着，她无事时也时常来这坐上一段时间。
她喜欢数路边新冒出的野花，也喜欢听过路的人谈话……当然更喜欢的，是界主回来第一眼便看她时，他眼底翻涌着的惊喜。
“要尊老爱幼，爱护花草，团结邻居……”
楚今依掰着指头，摇头晃脑地数着。
谢锦风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又在她撅嘴前收回手，一步迈过界线。
楚今依捂住头，再抬眼只看见他消失的衣边，以及扔下的那就话：
“本座不要求别的，只要别把荒界捅没，就算你做到约定了。”
楚今依撅起嘴。
对她真是不信任，区区捅没她眨眼间就可以做到，但她肯定不会做的。
虽然她不过三百岁，心智什么都没竹老那种老妖精成熟，但小打小闹和做坏事她还是分的清的。
*
界碑处，谢锦风逐渐收拢五指。
有风从指缝划过手心，将残留在手心的温度一点点吹走，只剩下荒凉的冰冷。
他不想让温度消失的那么快，握紧掌心似乎能让温度保留地更久一点。
界碑忽闪一下，竹老也跟着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