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方木盆上的一盏温水。
她接过漱了漱口又吐在铜盆里头。
因着谢衍行要伺候他,他的身子凑得她很近。
他周身熟悉的沉香味让她很安心,见着他身子又是稍微隔远了她,拿起温湿帕细细为她擦拭着粉唇。
姜如雪瞧着他眼中的心疼感、温柔劲儿,
复想到她们今世还未成婚前、因着那日谢衍行在百花宴下说着配不配的话语,她一气之下不觉独自走到本就要为他准备好一舞的郊外,
她失足掉落在洞里,招野兽攻击,千钧一发之际被他所救。
待他将她救起,瞧得她脸上的血水,他撕下身上唯一洁净的布料沾染入溪水,让她得以干干净净擦洗掉脸上禽兽的血水,而自己却不怕脏污,将洗过清水的血剑毫不犹豫往身上的衣裳上擦粗鲁的模样,
他这般不怕脏污的人却因她不喜脏污而细心对待,让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等到一切都归于平静,谢衍行复从净室出来,又洗浴好了身子,她才眨巴着眼,往床内落,给谢衍行让了个位,“谢夫君体恤。”
她垂着眸,如鸦羽般黑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谢衍行自然地坐在姜如雪为她挪走的位上,在注意着姜如雪坐在床上还未盖上锦被长退,搭拉过自己身侧的锦被为她盖去。
“夫妻之间,应当互相照应。”谢衍行随着姜如雪的话回答道。
他注视着眼前这个早就将额头靠在他肩膀,小手挽在他手臂上的女人,浅笑着。
他其实并不认为姜如雪不小心将污垢吐在他身上是需要她来道歉的。
妇人肚中的孩子,本就是她们二人的骨血,她承受了孕吐和许多的不适,那他相应也得承受一些。
不过区区这些,他怎么会因此怪罪她。
许是这个答案让姜如雪心情明朗起来,她扬起头眨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勾着自己肩下一小缕发丝,一圈一圈恰意卷在食指上。
她的发色乌亮,谢衍行垂眸去见,反而又是将她食指上的头发一圈一圈抽出。
姜如雪狐疑抬头,只见谢衍行眸中带着思疑。
“夫君想和我说什么?”她浅吟低语,也由着谢衍行将她食指上一圈又一圈缠绕的头发抽开。
听此,谢衍行仿若觉得自己佯装出来的神情确实真挚,用着刚刚想好的言语开口道。
“囡囡,近日的京城可不太平。”他虽是因自己的计谋要这样同姜如雪说,但他这句话也确实是真。
自前次皇宫迎外朝人宴会后,外朝人就曾多次上书转交于陛下想要以此交友,更想要娶当朝公主,作为他朝年已六十大可汗的正妻。
明昭帝向来不喜用公主和亲去做交易,各地皆知,外朝这般分明是特意去撞枪口,不知所谓!
上书内容字字句句藏着挑衅,明昭帝虽已年老,但怎么能看不出外朝人的意思,
可刚收到此书时,明昭帝因想着近年来外朝的实力在大幅增长,到了如今已差不多近京城三分之二,这才选择继续与此朝通信,交谈瞧有无其他发展。
如今因着这事被明昭帝在朝堂提起,清流大官已然开始上书推荐要战,而末流小官或不清之官,大多也已开始懈怠职务,发出流言,想趁朝难赚取更多钱财。
姜如雪也知此事,顺着开口,“我会好好保护好肚中的孩子还有我自己的。”
她以为谢衍行是提醒她,想要她对此警醒。
哪知骤然间,谢衍行长指离开她又缠绕上一圈发丝的拇指,将他那双受伤的手在她面前挥过。
“囡囡,你看盗贼这样凶险,连我这一大男人都显些抵挡不住,何况你一个胎还未坐稳的夫人家呢。”谢衍行循循善诱,蛊惑道。
姜如雪听着不乐意了,他这不是变相让她不能出门吗?
她嘟囔着嘴,轻手挥下谢衍行那只受伤的手。
谢衍行眼底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拧紧眉心,眉头一蹙。
毫无意外,顷刻之间姜如雪紧张了起来。
她急忙贴上他那只受伤的大掌,心急道:“夫君,弄疼了?”
哪料姜如雪还未及反应,一瞬时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姜如雪额头微扬,下巴抵在男人的肩头,一脸的心急化作心安,男人有力的长臂围在她的纤腰上,鼻中喷薄出的气息扰得她痒痒。
“囡囡你若是自己一人,我倒也还能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可现在情况不同,囡囡你的肚中还有一个孩子,先前尚且因着不注意都累晕了两次,若下次遇到今日这种情况,我又不在,你该怎么办?”
只见姜如雪仍旧不太满意,不是她觉得他说的没有道理,而是,她自小生活在远忠侯府中,父亲母亲也少会管她的去处,。
她一个姑娘家,母亲和父亲对她唯一的要求便就是在日落前必须归府。时间长了,于是她养成了一个习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