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及时赶到,假如程唤不是用手挡住……那么他们连阴阳相隔都有可能……
不觉间到达病房门前,询问的警察正要出门离开。
迟烟收敛心绪,送别他们,而后推门回到程唤床前。
“还好吗?”
她轻轻帮他掖了掖被角,在他身侧坐下来。
程唤展开眉心,神情变得温柔:
“抱歉,连累你经历这些。”
迟烟摇头:
“归根结底都不是你的责任,程祁森种下的孽债,我们都是无妄之灾。”
她说完,程唤无声沉默,眼前闪过受伤前的画面。
背光的楼梯高层,女人高举着重物直冲下来,狠狠砸向他们,砸完便快速返回三楼。全程没有一丝犹豫,也未发出一点声音。
当时得知迟烟出事的事情与黎妙有关,他迅速对照了通话列表的陌生号码确认,又去人事部调取了她的资料,找到她的现住址。
他马不停蹄地奔向老城颐和小区三楼,最后在即将到达之际,看到迟烟差点晕倒滚落台阶。
方才警察询问他看到的是否确定是黎妙。
他思索须臾,很快给出肯定的答案。
那里是黎妙的家,黎妙所在的楼层,除了她,程唤想不到还会有谁有理由下这么狠的手。
这分明不只是泄恨,而是要他们死。
他眼色沉了沉,缓声说:“她会付出代价。”
“那陆藤呢?”迟烟问。
他受伤当天,苏洛屿百忙之中抽空来探望,知道事件与陆藤相关也格外震惊,在听完当场情况之后更是沉默许久,最后只说了一句:
“该怎么办怎么办吧,种因得果,我不会为他求情。”
程唤视线扫过迟烟头上的纱布,以及手腕被紧绕过的青紫色痕迹,眸中的戾气升腾而起:
“作恶的人一个也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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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近三天时间里,程唤的病房门庭若市,数不清的人前来探望。
迟烟能避则避,后来直接在自己的病房里不出去,等到晚上才有空闲去看他一眼。
第四天晚上,护士突然说要给她换病房。
等到了才发现,她被转移到了医院高层总统套房。
彼时,迟烟站在装潢奢华的酒店式病房门前,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许助理低眉顺眼:“程董原本嫌麻烦只打算住普通单人病房,但这些天来叨扰的闲杂人等太多,换了这个图清静。”
“那我?”
“您陪他一起清静。”
“……”
迟烟无奈轻笑,眼见许助理将门推开,便迈步进去。
于是从这天开始,迟烟开启了和程唤的“双人”病房生活。
病房内部是套间,她住在里侧,程唤住在外侧,互相之间只有客厅相通,卫浴各自独立,不用担心私密性。
正如他图清静的说法,之后几天除了医护人员和定时上门汇报工作的许助理,迟烟没再看过其他“闲杂人等”。
而他们谁也没有提起过那个吻,日常相处好像同以前一样,但又带着些微不同。
无形的暧昧和别扭感像一层玻璃膜隔在两人之间,程唤八风不动,迟烟也没想再度逾越。
她只顾担心他的伤势,看着伤口一点点好转,心中那些愧疚才随之消退。
第八日晚上,宋颜打来电话,说回国日程要延后半个月。
迟烟遗憾之余也庆幸,宋颜没及时回来,正好给了她养伤的时间。
她没敢把这些事情告诉给她,要是宋颜知道了,恐怕会追着黎妙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迟烟承担不起再一次担惊受怕的心情,索性什么都不说,让宋颜安心工作。
通完视频,屏幕熄灭。
迟烟终于松口气,小心将方才匆忙套起来的连帽衫脱下来,挂回到衣架上。
病号服宽大,露出一截腰身,又被她拉回去,低头时,无意瞟见坠在颈前的蝴蝶项链,她不由弯起眼睛,抬手轻轻摩挲。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叩叩”敲门声,秦姐着急地呼喊着:
“迟小姐!程先生说他不舒服,让您去看看!”
迟烟一愣,随即脚步忙乱地奔出门外。
程唤所在的病房与她不到十米距离,她却恨不得能瞬移过去。
踩在地上的脚步虚浮,脑海只剩下空白一片。
到达的瞬间,门被迟烟慌乱推开,却只看见满屋漆黑。
她脚步顿住,无措地喊:
“阿唤?”
周遭无声沉默着,安静得迟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她诧异之际,只听“嗒”地一声,整个房间忽然亮了。
她眯了眯眼睛又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