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末那抬嫁妆还未入城可谓十里红妆云云……
总之,这场婚礼几乎无人不满意,无人不拍手称赞。
至于为什么说几乎,当然是世界之大,总有人与众不同,总有那万花丛中的一点绿。
因为游城礼还未结束,赴宴的宾客只能分散在姜家的各处园子里游玩等待。比如丛梨和陆烬,就被姜伯安排在了离议事堂最近的栖风院,并由二公子姜霖作陪。
“丛姑娘,晚宴尚需一段时辰,不如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姜霖从侍从提着的食盒里端出一碟粉糯荷花酥,眉目温雅如春水。
自从知道丛梨爱吃,他几乎每日都要给丛梨带各色小食点心,这不,才短短几日,丛梨便已经觉得腰上紧了几分。
想到再这么吃下去大约就得重新做裙裳,丛梨正想推拒,忽然,一道沙哑女声在头顶响起。
“哟!原来阿霖在这儿!可让伯母好找。”
丛梨抬头看去,说话的女人身穿暗红锦缎长裙,身材圆润,抹着浓重脂粉的脸几乎看不清原本的五官和肤色,一双倒三角的眼睛满含算计。
姜霖面上温雅和煦的笑意消失,冷淡道:“不知伯母找姜霖何事?”
那女人见姜霖面色变化,冷笑一声,讥讽道:“二公子巴不得与我们家一刀两断,我自然不是来找你。”说罢,她眼珠一转,索性扬声道:“我啊!是来找我的好女婿姜——”
“——何伯母慎言。”
姜霖倏地站起身,长眉紧蹙,克制道:“当日我上门拜访时便已经说清楚,姜家与何家虽不算正经姻亲,但兄长和我也会力所能及给予何家帮助,伯母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大约是第一次见到姜霖动气,那妇人先是愕然,随即心念一转堆起满脸笑道:“阿霖说的什么话,我们特意赶来,也是为了祝贺阿霁成亲之喜。”
姜霖不说话,妇人讨了个没趣,索性转身汇入其他三三两两的宾客里开始攀谈。
丛梨凝神一听,内容大多是吹嘘自己同姜家如何亲近,并借机同其他人攀附关系。
姜霖脸色越发难看,但想到是兄长婚礼,他还是竭力平复了情绪,抬手唤来一名侍从,嘱咐道:“你去跟着点何夫人,若有不妥,立即来禀。”
自相识以来,姜霖总是温柔又随和,丛梨从未见他像今日这般失态,而且他唤那中年女人何夫人……
莫非这女人是元君母亲?
丛梨先是吃惊,随即又忽然想起来,元君曾说过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
这么看来,这位何夫人应该是续娶。
安排完侍从,姜霖重新落座在丛梨身旁,苦笑道:“让丛姑娘和陆公子见笑了。”
陆烬表情无波无澜,什么也没说。
丛梨却想到心里一直跃跃欲试的那件事,忍不住给陆烬传音入密:神君,我想用魅音术问姜二公子一些事,但是害怕被人发现。
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是猎魔人,都是修仙者,老实说,要不是因为被神族契约做了属使,掩去了妖的气息,作为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梨花妖,她能被这满院子的修仙者吓死。
“我设置结界,你问。”
陆烬默默传完这句话,藏在袍袖下的指尖微弹,一层透明的结界瞬间准确无误地笼罩住三人。
丛梨大喜,在脑袋里疯狂回了好几句多谢神君后开始对姜霖施展魅音术。
借着袍袖遮掩,素白的梨花轻拈在指间,丛梨的声音犹如天籁,遥远而空灵,“姜二公子,你兄长姜霁,是否曾经有过一个未婚妻,名叫何元君?”
姜霖墨黑的瞳定定地盯着那朵梨花,神情空茫,半晌,他才愣愣答道:“是。”
丛梨继续道:“你受兄长之托去香兰镇,也是为了何元君的事吗?”
姜霖慢慢点了点头。
丛梨想了想,“何元君同你兄长尚未真正拜堂,为灵位会出现在姜家祠堂内?”
“何……何家说何氏嫂嫂既然出了何家门,就不再是何家人,而是姜家人。”
“那你去香兰镇何家,办的是何事?传的是什么话?”
“兄长说,既然何氏嫂嫂入了我姜家祠堂,便算姜家妇,此番他与朝家联姻,于情于理应当告知何家,但是,两家毕竟不算正经姻亲,故希望何家切勿再打着姜家旗号欺凌乡里,念在两家情谊,若是将来何家真有急难险事,姜家亦不会坐视不理。”
姜霖语速很慢,却很清晰。
丛梨点点头,兀然话音一转,迅疾道:“何元君为何而死?是否与姜家有关?”
姜霖闻言睁大了眼睛,摇头否定:“何氏嫂嫂乃是半路暴毙,姜家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