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家里有什么亲人?自己叫什么?几岁了?读过多少书?认不认识字?全都不知道。任何记忆都没有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以前的事情?”
宋泽明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嗯。你问吧。我都告诉你。”
“我读过书吗?认识字吗?”
“读过。你在朗州第一女子学校读过,但读得不太好,读了两年就没读了。会写字,会算账。但读报有点困难,每次爸都要二哥和我读的。”
宋思意倒抽一口凉气,堂堂一流本硕连读的宋思意,一百年前,竟然读报纸都困难!
“我几岁?你几岁?家里的人都有谁,叫什么名字?”
“你十八岁,我十三了。”
宋泽明继续说:“记住啊,我们家爸爸叫宋翼昌,妈妈叫张怀瑾。大哥叫宋恩明,在轮船公司上班,二哥叫宋德明,在煤油公司。大嫂二嫂、大哥的女儿,你也见过了吧。还有二太太的生的妹妹,叫宋曼淑。我们还有一个叔叔,两个姑姑,还有一个舅舅,还有外公外婆。爷爷奶奶都去世了。”
这么多亲人!宋思意脑子不够用了,要努力地记住他们的名字,不容易。
“我有朋友吗?”
“你最好的朋友应该是叫杨清如,你们女子学校的同学,去年她们一家都去美国了。”宋泽明想了想,又说,“还有周红、周瑛,爸爸公司经理的女儿。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必须得问问姐夫。“我和你姐夫怎么认识的?我们订婚多久了?”
“你们还没见过面呢。只看过照片,我也只看过他的照片。他长期都不在朗州,都在部队呢,也不经常回来。订婚是一个月前吧,没多久。”
天,又是刷新她认知和三观的一个消息。没见过面,就要结婚!
宋思意继续问:“他叫李聪?”
“嗯。是。学名是叫李聪。”
“学名叫李聪?那他还有其他的名字吗?”
“嗯,”宋泽明想了想说:“他明天就和你结婚了,就会取号名了。以后都会叫号名了。姐,你们一百年后的男人结婚后不升号吗?”
升号?宋思意大概懂了。是不是古代男子启用字号?就像大诗人苏轼一样,苏轼,号东坡居士,世人称苏东坡。
宋思意回答道:“嗯,大都没有字号了。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名字。”
看来,一百年后也不一定什么都是好的。
“那我明天结婚,需要注意什么吗?你姐夫会来接我吧?”
“姐夫不会来。姐夫家会派一个过来接你过去。”
宋思意奇怪:“诶?怎么跟电视里看到的不一样啊?中式婚礼不都是男方骑着马,抬着花轿去女方家迎亲吗?新郎把新娘子抱上花轿,不是这样的吗?”
“花轿是有的,但明天不是姐夫抱你,而是大哥背你上花轿!”
宋思意完全没想到,他结婚,竟然不来迎亲!“大哥背我出嫁?”
“是。都是哥哥背着妹妹上轿子啊,没有哥哥的话就是表哥背。”宋泽明问,“姐,难道一百年后,结婚的习俗也变了吗?”
“嗯,变化很大。”宋思意说道,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她有点沮丧。结婚丈夫居然不来迎亲,妻子自己送上门去?什么陈风陋习!要知道,一百年后的中国,哪个新郎结婚那天不是过五关斩六将,使出浑身解数,才能进到新娘的闺房,把自己的老婆娶回家?!
还有多少震碎她三观的事?
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了。
宋思意让宋泽明回房间去睡了。临走前,宋思意把手机给了宋泽明。让他锁在柜子里,帮她好好保管着。等有一天,宋思意想到了回去的办法,她再回来取。
第二天,宋思意顺顺利利地出嫁了。
果然,如弟弟宋泽明所说,她是自己送上门去的。但是,想着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也就忍了吧。
结婚比宋思意想象得要繁琐得多,迎亲的队伍也是很庞大的。中国传统的婚礼的隆重和礼节,宋思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竟然红了眼眶。虽然,她已经忘了她和这一家人的过去的点点滴滴,但从爸爸妈妈,大哥、二哥、弟弟妹妹们、长辈亲人们的眼神里,宋思意读到了来自家人的爱和不舍。
宋思意凤冠霞帔,一身华丽红妆,由大哥扶着,缓缓踏上轿。
不久,花轿便来到一处高大的院墙门外,大门正上方匾额写着“海棠公馆”四个大字。好听的名字。
李家的客人更多,真是锁乐锣鼓炮喧天,熙熙攘攘宾客满。宋思意虽然不用像现代结婚一样,去一桌一桌地敬酒,但也要不停地鞠躬行礼,敬茶,喝茶,洗手,跨这跨那的,累得也够呛。
一转眼,就到了晚上。宋思意顶着盖头坐在大红婚床上。透过薄纱盖头,她看见屋内红烛摇曳,映照着玻璃窗上的大红喜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