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寺。
但是她路过后不幸在山里迷失了方向,饥寒交迫时恰逢严觉上山寻找草药,救下她回了寺庙中。
她身子虚弱,给了寺庙内的邪祟可乘之机,险些被邪祟用幻境困住,吃掉魂灵。
严觉镇压了邪祟,让她得以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所以她和严觉其实没有那么久的交集,甚至除了救她这一点,他们和陌生人没有两样。
平风早绞着手指,“这附近有叫龙头山的地方吗?”
“嗯?”严觉拿火折子点了盏灯,屋内亮堂了不少。
平风早盯着跳动的火苗,伸出右手挡在脸和火苗之间,手的影子投射到她的脸上,掩去了她的部分神情。
“龙头山。”
“施主,幻境之所以叫幻境,因其是镜中花水中月。荛国或许会有叫龙头山的地方,山上的人却不一定是你想要见到的人。”
“你知道我的幻境?”
“我为了救你窥得了一些……还望施主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
平风早透过指缝看着他,嘴角是不明意味的笑:“谢谢严觉小师父的慈悲心肠,让我活了下来。”
“言重了,既然我遇到便是我与施主的缘分,我应当救你。”
“缘分……”平风早重复了这个词语,忽而转换了话题:“小师父,我尚且年轻,身上无财亦无德,无亲人朋友帮衬,更对世界无知无觉,我从清竹寺离开后,该去往何方求得生路?”
严觉一愣,手里捻着一串佛珠,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亦不知。”
平风早微微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在这里长大,这里只你一人?”
严觉皱着眉头:“施主所言何意?”
“你师父呢?”
“……他老人家去世了。”
“哦。”平风早叹口气道,“抱歉。”
然而她这副做派明显不算什么真心实意的道歉,严觉只当不知,“很晚了,我去给施主铺床休息。”
“好,谢谢。”
平风早站到窗边,张开双臂迎接着如纱般的月光。
“小师父玩过骰子没有?”
“不曾。”
“那不如我们玩一局。”平风早转过身来,手心的白玉骰子被月光照得微微透亮。
“怎么玩?”严觉眯着眼,不复之前的单纯少年模样。
“和之前一样。你觉得我会赢还是你会赢?”
“什么一样,平风早,你现在还只有十四岁,你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你不会赢的。”
“我?我当然不会赢,但也未必会输。”
“我欣赏你这份自信。”
平风早转动手腕,两枚骰子便滚落到了地上,与青砖碰撞,几息后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清竹寺也在瞬间瓦解。
平风早回到了乐园。
骰子安稳地呆在她的手心。
她暂且赢了一局。
路今稚坐在她的对面,眼神空洞,像是乐园里放置的木偶。
下一瞬他眨了眨眼,银色的光芒在眼中流转,祂冷哼了一声。
“你很好。”祂说,“路今稚的眼光也不错,吾更加确定你就是那个世界命轨上缺位的人,所以……”
“在见识到神的力量后,你仍然要回去做一个平凡弱小的人吗?”
平风早嘴角露出一分讥笑:“神也只会一些玩弄人心的小手段?那还是没有强到哪里去。”
她早猜测过幻境与她的心中所思所想有着很大的关联,在仰湖边便沉下思绪骗过自己,只是后来那种程度使得她难以分辨虚实,再之后被塞了白玉骰子,她便悟出了一些。
人的思绪也是有深浅的,第一层的深度不够,那便骗自己到第二层,直到自己从里到外完全相信自己所编织的谎言,这时候她反而掌握了主动。
“小手段?”祂轻笑了一声,多少带着些不屑,“你的身体与思想于吾而言都是□□的,让你死掉或者永远的痛苦也只是一念之间。”
“那你,杀掉我吧。”
平风早俯身过去,抚摸着祂的脸颊。
暧昧得如同一对恋人。
祂竟用脸颊蹭了蹭平风早的手,眼里满是缱绻:“你知道吾现在舍不得杀掉你的。”
果然路今稚是被祂附身多了那么会恶心她呢。
平风早收回手,往桌下擦了擦,“那接下来真神大人还想玩什么游戏?”
“今日吾看你也累了,游戏就暂且停一停。回去之后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不待平风早说话,她眼皮沉重得像是坠了石头,下一瞬就陷入了昏睡。
路今稚出现在她的身后,将她扶住避免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