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楼看着倒像是新修不久的,也是堂兄的手笔?”
李清驰抬手道,
“不错,闲来无事,便动手画了图罢了。”
李云妙却十分喜欢这处小楼,晃着脚问道,
“果然风雅,只是这楼似乎还没起名字?”
李清驰闻言一顿,摩挲着指尖开口,
“不如殿下想一个名字吧。”
李云妙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提议颇合心意,
“闲来无事,不若就叫闲楼吧?”
李清驰清浅一笑,
“闲楼……”
“多谢殿下赐名。”
正逢李清驰身边的侍从前来回禀消息,他便吩咐侍女伺候李云妙,
“殿下稍坐,我去去就来。”
李云妙点了点头,摆手道,
“我随意逛逛,堂兄不必着急,处理正事要紧。”
只是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一时也不知道李清驰有什么正事要忙,毕竟他现在在京陵城里,称得上是正事的也没几件。
侍女端上几碟糕饼,配着藕香清茶,在夏日里喝最能体会其中的沁爽。
见李云妙吃得香,侍女不禁笑着解释,
“殿下初次入府,幸而今日备了糕饼,否则若换作平日,世子的厨房里可没有这些吃食。”
李云妙闻言不禁蹙眉,放下青玉糕问,
“平日没有这些?那堂兄每日都吃什么?”
侍女有些难为情,犹豫着回话,
“许是青州的习惯,平日世子的膳食大多是些白粥小菜,吃得清淡。”
李云妙喃喃道,
“原来如此,但今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怎么又备了糕饼?”
侍女略欠身,摇着头说,
“殿下恕罪,奴婢不知。”
李云妙轻叹一声,决定起来逛逛,一层一层,爬上了闲楼最高处。俯瞰整个宅院绰绰有余,就连临近几个坊市的街景也能尽收眼底。
她悠悠挪动视线,便看见李清驰朝院子走来,不由地盯着他看,
“他那双眼睛太过波澜不惊,似古井无波,也不知会不会有慌乱的时候?”
这般心性,想必这些年堂兄一定经历了许多,如今景王叔叔新丧,更是雪上加霜,李云妙也不知从何安慰起。
她只是理所应当地想着,李清驰心中多少都有郁结不平,此番回京陵,为了景王,为了陆府,为了陆观遥,难道他真的不想做些什么吗?
“一会儿不见,殿下就爬到楼顶来了。不知此处的风景可还入得了眼?”
李云妙随意点了点头,面向李清驰站定,
“堂兄,我该走了。”
“或许堂兄心中尚有疑虑,不能将所想据实以告,有或许堂兄心如止水,不再愿意提起过往之事。我只希望,堂兄得偿所愿。”
直到李云妙离开,李清驰也依旧留在原地,枯坐到日暮时分,连侍从玄翌都忍不住上前提醒,
“世子,还没用晚膳呢,不如下去吧。”
李清驰慢慢抬头,迎上漫天星辰,残月挂在枝头,平添凄清,
“不必了。”
李清驰整夜辗转,梦中一时燃起滔天大火,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都是呛人的烟尘,惨叫声接连不断,耳朵震得生疼。一时又是刀剑相接,香炉倒地,四散狼藉的画面。也有在轰鸣的雷雨中,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小姑娘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却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哄他,
“别伤心了,我带你离开京陵城,到外面玩好不好?”
“好不好……”
未到天明,李清驰就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默默等待晨光降临。
*
李清驰府中的下人办事也算稳妥,不过一日的功夫便把闲楼的牌匾挂上,好歹也是李云妙亲口赐名,往后世子在京陵城的待遇会因为这位公主好上许多也未可知。
他每日起身都甚早,今天也不例外,倒是路过闲楼时不由停下,片刻后才淡淡回神,直接迈进书房。
玄翌端着茶进来,拱手道,
“世子,属下打听过了,世子入宫的前一夜,六公主曾去见过圣人,似乎带了一封信。”
李清驰握着笔轻顿,
“宋明煜写的?”
玄翌点了点头,
“世子猜得不错,这个宋明煜倒也是个聪明人,借六公主之手把消息传给圣人。”
李清驰闻言却轻笑,
“聪明的倒也不是他,而是六公主。我也该领她这份情。”
玄翌迟疑道,
“世子是说,六公主是为了帮世子一把?”
李清驰轻掀眼帘,眸中情绪交织,
“她原本可以什么都不管,却选择在最恰当的时机把信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