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正赶上建原公子独自用晚膳，朱丹替夫人加了一副碗筷，一碗浓汤喝下去，她终于感觉好受些，才把姜家姐妹的事说了。
“怎么？真的肚子疼？”
“没有，那是托词，我是说姜俄也太不讲究，我还在旁边呢。”
“她们都不省油，姜俄直楞，生事都在明面上。姜伶身份不允许，惯在看不见的地方生是非，面子上总过得去。腾渊这几年虽长进不少，但还是差点火候。”
“如果是你呢？你遇到这样的事怎么办？”
建原公子已经吃完，他坐在旁边陪着，看着她，“我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我是说如果，如果当初她们嫁给你呢？”
他轻笑着：“没有如果，专心吃饭。”
没劲。
等了一会儿，姚莫错又忍不住问：“林破羽的事你知道吗？”
“他的什么事？”
“他的经历、现在的处境，还有他全家奴子身份的事，怎样可以让他去除奴籍？”
建原公子饶有兴致地问：“你想恢复他自由民身份？为什么？”
“他妻儿都好可怜，他就算不是奴子也要挣钱吃饭，不是一样会好好干活？其实我就不喜欢搞什么奴隶制，雍国不也没有这劳什子制度。”
“雍国没有奴隶，只有家奴，对下人会宽松些，也支付工钱。不过，舒国过来的人，主奴关系我们这边不干涉。雍国国民不可为奴，如果有雍国民被迫成为别人私奴，我们会解救。林破羽是舒国人，我管不着，他是你名下的奴子，你想放，给他一份释奴书，到官衙报备就可以了。”
“他虽然在洛夫公主名下，可是不是你一直在用吗？你同意？”
“我不缺人手，你想放便放。只是手续上需要舒国官方释奴书，上面扣着衙门官印，再加盖主人私印方可生效，我这里没有。”
“哦。”姚莫错不再言语，埋头吃饭，只是心里突然起了一个猜测，还需核对一下。
晚间，服侍建原公子洗漱更衣后，他拉住姚莫错，“你搬到内室吧，一个人睡大床太寂寞，想有你陪着。”
“不要，这么热的天气，外间凉快。”姚莫错跑得比兔子都快，关于以后她还没想好呢，容她再思量思量。
第二日，姚莫错翻箱倒柜，找寻当初藏起来的绢布。她记得当初在荣邑山中，一个奴子身上有一沓扣着红印章的绢布，她抢救回来两张。仔细回想，一个奴子趁乱用性命换来的东西肯定对他至关重要，说不定就是空白的释奴书。那两张绢布让她当过鞋垫，后来旧衣物被公子命人扔掉，记得她只抢救下这两张绢布。
在朱丹帮助下，终于翻找出来了，姚莫错叫来林破羽，让他辨认。
只见林破羽拿着绢布手指颤抖，激动不已。
姚莫错大手一挥，“拿去吧，释奴书你自己会写吧？公主私印应该也在你那里，文书收好，你和家人以后就是自由民了。”他掌管郊外别苑，替公主办事，他有很多机会拿到公主私印。
林破羽郑重地向姚莫错再三跪拜，他并不是生而为奴，这些年接连的打击使他不堪重负，只能一次次妥协低头，现在希望摆在面前，他怎能不知其中的份量。他对姚莫错的感激是发自心底的。
举手之劳，她受不得别人如何感恩戴德，就打发他离开。可慢慢回想，她还给过他几枚金锭，对他确实太好，早知只给一枚就行了，她自己还穷着呢，实在没有什么可自由支配的银钱。
她还在哀伤自己这个公主就是个样子货，面子光鲜，里子不能看。这时下人来报：“康阳公子媵妾请求面见夫人。”
好吧，本来说要请饭的姜俄不露面，不知姜伶找过来又怎么了，大概没好事。
姜伶满脸委屈的样子，戚戚然行礼，姚莫错只和她话家常，绝口不提前几日的事。姜伶随着她说了几句话，就红了眼眶，似乎要流泪。
姚莫错马上岔开话题，“我瞧你内火炽盛，也怪今日天气酷热难耐，我这里有冰碗子，正好消暑，还能败火，朱丹，快去取来。”
朱丹前脚刚走，姜伶见屋子里没旁人，就哭出来，“大嫂，你要为我做主啊。前几日你也瞧见了，我日子过得好苦……”
姚莫错倒没觉得，她是姜家三房嫡女，是随媵过来的贵妾，嫁妆丰厚，地位仅次于正头夫人，但她个人条件可比姜俄好太多，有颜、有身材、有头脑，听说刚开始龙腾渊一边倒地对她宠爱有加，如果不是后面的事闹得动静太大，以致雅正君夫妇出面，用礼法压着二儿子重视姜俄，说不定康阳府里要被这位媵妾把持。再说有雅正君夫妇坐镇，她只要合规合矩，她的处境自然也差不到哪里。怕只怕她心里不满足，难道想挑动自己为她出头？
姚莫错心无同情，不咸不淡地劝她说：“都是一家人，家庭和睦最重要。我看姜俄脾气虽差，做事不过脑子，可是也不会记仇，过去就扔开了，你也学着把这些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