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说明,你可愿信我?”
林逸点点头撩袍坐下:“我自然信你,但若是你被蒙蔽呢?”
“你听我说完不就得了?”盛时行无奈:“你是不信我的为人,还是不信我的本事?”
林逸想了想:“我自然都信,那你说。”
于是盛时行便从京师那场令自己被贬的大火说起,将莫忘等蒙面客所行一一说明,只是隐去了那些他不适宜知道的,一边说,她一边仔细观察林逸的神情,却见他听到“梁荣”及其团伙种种恶行,特别是幣赏案那些孩童惨状时,脸都气白了……
盛时行心中暗叹,明白这一趟“鸿门宴”,是不会通向自己最怕的那种结局了……
“故而,那些人哄骗你说‘梁荣’是宣怀太子遗孤,都是骗你的,而且梁荣都已经被那莫忘给害了,他就是一个逆贼乱党之匪首,我知道,以你的聪慧,他一定是说了些很能混淆视听的话才将你一时蒙蔽,但小妹也可以明说,这个莫忘跟朝中的确有些瓜葛,但绝非太子遗属或东宫旧臣,俊博兄断不可被其妖言蛊惑。”
林逸听懂了,也自然明白盛时行语焉不详是为了避免给自己惹下麻烦,一时心中惭愧更是恼怒,颓然道:“若非嗣音点拨,愚兄险些与逆贼沆瀣一气,真是愚蠢至极!”
盛时行赶快安抚他几句,正待再说正事,却见这边林知府气的双拳紧握,嘴唇发抖,在他背后,刘崓却慢慢坐直了身子。
盛时行心中一叹,给了他一个“多事”的目光:“你趴下,怪吓人的。”
刘崓无动于衷,林知府却被她说得一愣,转头看到刘崓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又是第二愣。
盛时行无奈:“俊博兄不必担心,虽然说此人……跟我一样,姑且可算太子亲信,不过……他更听我的。”
林知府看看她,又看看刘崓:“这位是……”
盛时行不想说出刘崓的身份吓唬他,便语焉不详道:“俊博兄不必担心,他与我的交情,不亚于你我。”
林逸闻言放心了,也明白盛时行不愿多说,便与刘崓再见礼,三人又坐下议定了后续之事,林知府顾虑打消,心中快意,再举杯祝道:“今日多谢嗣音点醒愚兄,也要谢刘将军不责,再敬你们一杯!”
刘崓举杯笑道:“一杯还行,但也只此一杯了,林兄的确海量,某刚刚虽然是装的,但也的确快装不下去了……”
林逸闻言爽然一笑,三人举杯共饮后,盛时行二人便告辞离开了知府衙门。
刘崓赶着马车缓缓走在路上,盛时行捡了些不打紧的事与他商量着,刘崓却只是随口应着,显得十分沉默。
盛时行心中越来越奇怪,刚想开口问问他是什么事情惹得他不开心了,一抬眼已经到了青松观门口,刘崓抬手将她扶下马车,盛时行心一沉:“你怎么了,手这么烫……”
刘崓摆了摆手,示意她赶快进去,盛时行更心虚了,却见他无奈一笑,转身往旁边跑了几步,扶着一颗树干呕起来,还一个劲儿地挥手让她进去。
盛时行放下心,顿时又好笑又心疼,上前轻抚他的背:“不是让你装醉吗……”
“是装的……”刘崓似乎好多了,额头抵着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是这个酒……有点后劲……”
盛时行被他逗笑,抬手挽住他胳膊往里走:“那你还撑着……”
“还能撑得住。”刘崓语声有些发沉,盛时行看看院子里灯都灭了,琢磨着其他人或许都已歇下,便挽着刘崓回到他的房间,让他坐在床边醒酒,挑亮灯烛笑道:
“我原本以为雍州人都海量,你只是不喜杯中物。”
刘崓轻叹:“即使不因酒量,我也的确不喜杯中物。”
盛时行给他涮了个手巾擦脸,随口问道:“却是为何呢?”
刘崓擦了擦脸,抬头看着房梁,或许因为薄醉,目光显得更加澄澈明亮:“为何啊……我总觉得人生在世,清醒最重要,酒色财气都是容易令人迷醉其中的东西,诸如此类我都敬谢不敏,活了二十多年,除却边事也没什么执念,思来想去,唯一戒不掉的,大概是喜欢你……这件事。”
盛时行一时心动,又生了逗他的心思:“那我不就是‘色’嘛……”本是句玩笑,刘崓却急了,一把将她拉到身边:“不许胡说,你怎么能是‘色’呢,你是情,是我毕生知己,情之所钟。”
盛时行被迫依偎在他身边,鼻端是淡淡的酒味混着渐渐浓烈起来的香气,心中暗叹自己似乎又要玩脱,便尝试挣扎:
“咳,你的确喝多了,不要撒酒疯,赶快睡觉。”
却不料刘崓将她搂得更紧,转头略带迷蒙,也带着认真和笃定:“嗣音,我这个人……毛病很多,有一宗就是霸道不讲理……”
盛时行愣了愣,心说虽然他有时候是挺有气势,但跟“不讲理”仨字还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却见刘崓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强撑着精神,侧头挨着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