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身边的于天蕙亦是一声呼喝,手中劲弓拉得更满,刘崓转头看着莫忘,却见他擎着长刀慢慢挪动脚步,似乎是要下桥拼命,但忌惮着于天蕙的弓箭,不敢贸然跃下,刘崓冷哼一声,低头看看盛时行:
“先让非真和阿冲护着你回去。”
盛时行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让他分心,赶快应了叮嘱他小心,又加了一句:“别杀他,还要审。”
“放心吧。”刘崓这么说着,将她交给颜幻,一边慢慢往吊桥那边走,一边回手拔出了一直背着的两柄金节钢鞭。
“别杀他……”孙九娘嗫嚅着,早已泪流满面,盛时行轻叹一声:“他既然应了,就绝不会食言,你跟我走。”
孙九娘转头看看盛时行,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嗣音……盛姐姐,是我对不起你……你别管我了。”
“别胡说,跟我走。”盛时行明白孙九娘留在这里就是个变数,转头对刘冲道:“刘校尉,带上九娘,咱们走。”
刘冲自然是听她的,一把抓住孙九娘的胳膊,半扶半拽地拉着她往岸边走,孙九娘此时方寸已乱,也不反抗,就任由她们将自己拉走了。
此时吊桥上,莫忘看了看面前水流湍急的郫水,又看看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刘崓,颓然望向岸边,却见盛时行扶着颜幻的手爬上河岸,竟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莫忘转眸,正对上刘崓利剑般目光,一时颓然——他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为何城外的两万大军,居然挡不住他,事到如今,他唯有一念,便是与眼前这人争个胜负,决一生死。
莫忘还是“梁荣”的时候,也曾假借切磋与对面之人交手,当时也留手了,他觉得凭自己与他旗鼓相当的身手,若拼死一战,也未必会落败,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那次切磋之后,眼前这位“敌人”,早已将他的虚实摸了个透,只不过当初的赞许,如今都化作哂笑。
兵刃相交,莫忘手中亦是出自名师的长刀并未折断,可他双手虎口却齐齐被震裂,一时血染刀柄。
“怎会如此!”莫忘心中暗惊,但刘崓没有给他喘息之机,连环双鞭又到,磕在他刀刃上溅出点点火星,梁荣一时双臂发麻,深知自己再不想办法,一定会被他将兵刃磕飞,到时候就全完了,他急中生智变双手刀为单手刀,挽起一个刀花,顿时如暗夜流星,华光溢彩,令人眼花缭乱。
刘崓挑起一个冷笑,并不是因为这套刀法—— 毕竟自己数日前还曾领教过它的威力,而是笑莫忘自不量力,满心以为学会了冯老侠客的绝世武功,自己也能成江湖顶尖的高手了。
于是刘崓也跟着变招,化鞭法为剑法,顿时数十斤的破甲钢鞭在他手中竟如轻灵游蛇,剑意凛然,甫出手便将莫忘脸上易容的东西挑了个大口子。
别说是莫问,就是下面瞭阵的于天蕙,也没见过自家阿弟这套武功。
更没见过谁能挥动破甲的兵刃挽个剑花的……
他甚至还有余裕出言讥讽:“区区米粒之珠,亦敢放毫光现世。”
桥下的于天蕙被他逗笑了,心说这小子解元真的没白中,桥上的莫忘却被气的心中一窒,抬手将那层脸皮撕了,像是泄愤一样还踩了一脚,大吼一声又冲上去。
他意图以冯翾的刀法机巧取胜,却不料刘崓拿双鞭使出的双剑剑法更加精妙,竟然死死克制住了他的刀法,再加上双鞭沉重,每一次相交都震得他半边身子又麻又痛,没过二十招,莫忘便败下阵来,被刘崓磕飞了钢刀。
他抬手看看自己血肉模糊的虎口,自嘲地一笑:“这是什么剑法,居然能克制我的刀术。”
刘崓却只是冷冷地擎起钢鞭对着他:“别说废话拖延时间了,赶快束手就擒。”
莫忘略带轻蔑地一笑:“败于你手,是我本领不济,可你就如此绝情,枉顾嗣音的性命?你知不知道她身上的毒还没解,她刚刚跟我说,自己离毒发也没有几天了……”
刘崓虽然明明白白知道盛时行的毒早就解了,身体也无大碍,听他这么说,还是心神一晃,定了定才明白应该是盛时行为了拖延时间诓骗他的,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恍惚,落在对面之人眼中,就成了他“枉顾心上人性命”的铁证。
莫忘顿时恶向胆边生,抬手化爪对着刘崓攻过来,试图以空手入刃之法负隅顽抗。
刘崓怎么可能给他反抗之机,但顾忌着盛时行的叮嘱和孙九娘的哀求,还是周旋了四五招才找到好时机,一鞭抽在他背后甲胄厚实的地方,侥如此,依然还是将莫忘打的口吐鲜血,伏在桥上一时爬不起来。
刘崓烦不胜烦,将双鞭收了,抬手抓住他背后革带拎起,提着下了桥。
“走吧阿姐,先将此贼关好,我还要去看看嗣音怎样了。”
此时早有接应的衙役兵丁前来,于天蕙便让他们上前将莫忘捆结实了,对刘崓道:“你直接去,这个交给我吧,我带去府衙大牢先看好,等嗣音好了再审。”
刘崓点了点头,赶快上马直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