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攥紧指尖，视频里营销号的解说仍然喋喋不休，刺破寂静的空气。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秦婉深吸了口气，摁下接听键：“喂，妈。”
“婉婉，你睡了吗？”秦母略显疲惫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
“还没呢，马上睡了，怎么了？”秦婉死死咬住唇角，想压住涌上来的眼泪，仍旧无济于事，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砸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
人在难过的时候，尤其听不得父母的声音。
“早点休息吧，啊，明天把婚离了，这贺家不待也罢。”失去了顶梁柱，一向不当家的秦母自然手忙脚乱，但也舍不得秦婉受委屈。
秦婉走到阳台，呜呜哭道：“妈——”
再没了下文。
下午的事情发生后，秦婉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很久，胡思乱想着过去二十六年的人生。
她年少时受千宠万爱，养成了略有骄纵的性格，除了在谢湛野那里栽过跟头，没一样不合自己心意。
后来她嫁入贺家，耳濡目染，渐渐变得精致却势利，嚣张跋扈不近人情，等她幡然醒悟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了。
原来她早就偏离正轨了。
秦婉苦涩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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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腥风血雨，程家倒是一派祥和。
程曼歌和谢湛野吃过晚饭后又陪了白茉和程潜一会儿，带着又又回了泰和尚庭。
“爸爸妈妈，今天我们老师教了一首歌，还夸我唱得好呢！”又又在车里不安分的爬来爬去，邀功似的对程曼歌和谢湛野说道。
“坐好了儿子，你这样很危险。”谢湛野从后视镜里看了又又一眼，提醒他坐好。
“知道了爸爸。”又又闻言，乖乖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我唱给你们听呀！”
程曼歌听着又又软糯的童声，想这点该又是随了池渡。
“又又真棒！以后要成为大音乐家了！”程曼歌摸摸他的头，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又又咯咯笑着，又换了个话题：“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很喜欢我的小恐龙衣服呢！我告诉他们是我妈妈做的，他们一开始还不相信，哼，我才不会当小骗子呢！”
“那又又怎么说的呢？”程曼歌温柔问道。
又又像是忽的想起什么，一言不发的盯着程曼歌，神色看起来有几分纠结，有几分严肃，还有几分后悔。
程曼歌心下一跳，以为他被幼儿园的小朋友欺负了：“怎么了又又？你遇到麻烦要和爸爸妈妈讲，爸爸妈妈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
“妈妈，你爱我吗？”又又开口，问了个和之前话题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爱呀！”程曼歌坚定地回答，心里的担忧又增加几分，生怕有人说又又的闲话，“是不是有人说你了又又？”
又又摇摇头，又问道：“妈妈，你会帮助我对吗？”
“会的，妈妈会的。”程曼歌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又又迟迟不肯说到底怎么了。
谢湛野不由也问道：“柚子，你大胆说，说出来问题才能被解决。”
又又看着两人，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眼一闭小声说道：“我答应他们每人送给他们一件小恐龙的衣服，可是我没有。”
声音越往后越小，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程曼歌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回原处，她舒了口气，笑起来：“没问题的呀又又，你不用这么害怕。”
又又的声音里沾着哭音：“我怕给妈妈添麻烦，但当时我很想证明我自己。之前开亲子会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去的，只有我自己是爸爸陪我去的，而且，而且，之前都是爸爸和傅叔叔去接我，小朋友们有时候会问我是不是没有妈妈，上次妈妈去接我的之后他们才不这么说了。
“但是他们有时候还会问我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我说不过他们，所以我把小恐龙衣服穿去了学校，他们说我骗人。
“我一生气，就说我妈妈可以给你们每个人做一套……”
程曼歌把又又抱住：“以后妈妈经常去接你送你好不好？”
又又咬着唇点头。
谢湛野听了，皱眉问道：“儿子，你怎么没和我说过这些事儿？”
“他们就说过两三次，没事的。爸爸已经很累了，我说了不是给爸爸增添烦恼吗？再说了，我说了你也不能给我变出一个妈妈来呀。我骗他们说我妈妈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现在我的妈妈回来了。”又又像个小大人，明明年纪不大，已经学会了体贴谢湛野。
谢湛野心里充斥着后悔和自责的情绪，程曼歌也因为心疼又又一时没说话，车内的气氛有些安静。
又又眨巴眨巴眼睛，乌黑的眼珠在程曼歌和谢湛野身上转了转，收起眼泪，咧开嘴笑道：“爸爸妈妈，你们别不高兴了，我现在很高兴的！而且，那些小朋友是不知道爸爸对我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