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妙在后台盯着场工的布置,胸口起伏不定。她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比赛,还是现场直播,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双腿直打哆嗦,她双手叉腰踱着步来回走。
舞台终于布置好了,灯光亮起,台上水波轻荡,荷花与莲叶交相辉映,远处全息投影放映出临水楼阁,在灯影桨声中依稀看见弹着琵琶的歌女,让人感觉置身于细雨蒙蒙的江南水乡。主持人念完串词,宣布涯自和曲妙上台表演。
曲妙低着头,深吸一口气,正要提着裙子上台,身前却横出一只手。抬起头,才发现是涯自朝她伸出了手。
他面如温玉,眉眼带着丝丝笑意,如柔软的微风抚平了她所有的不安,“别紧张,我们一起上去。无论发生什么,我给你兜底。”
绚烂的舞台光影交错,台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曲妙却觉得周围忽然黯淡下来,声音渐渐被隔离在千里之外,再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聚光灯只在眼前这一个人身上。
她把手放在涯自修长的手上,他掌心的温度很暖,曲妙笑眼弯弯,“好呀,我们一起。”
两人携手刚走到台上,台下所有观众全都沸腾起来。哪怕是涯自的唯粉,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两站在一起就是幅赏心悦目的画作。
涯自身形挺拔如松,眉眼俊朗,牵着曲妙时身体微微弯曲,迁就她的身高。曲妙穿着一身飘逸的汉服,纱如轻烟,更显得腰肢纤细。她侧过脸,有些害羞地抿嘴一笑,白嫩的脸上泛起蜜桃般淡淡的粉色,眼里染着稀碎的星光。
两人走到台上站定向台下观众行礼后,涯自坐到了钢琴前。
现场的乐队指挥提手,示意开始奏乐。然而,两个乐手却忽然停下动作,捂着肚子表情狰狞,还未等指挥走到他们身边,就匆匆离开了座位。
指挥经验老到,忙对着耳麦对导演说让替补乐手上来,耳机那头导演无奈的声音传来,“坏了,被人搞了,替补的乐手手受伤了。”
涯自已经从耳麦里听到此刻的状况了,他淡定地说:“这场不要乐队伴奏了,我清弹钢琴。”
导演连连应着,他不停擦着头上的汗,心中暗自叫苦。出了这么大纰漏,等节目结束,他的职业生涯恐怕也要完了。
涯自的指尖落在黑白键盘上,然而按下第一个音后,他的心随之一沉。
——钢琴也被人动了手脚了,发出的音是走调的。
涯自忍不住笑起来,这些人类龌龊的花样不少,却低级得很。
他的手指如竹节一般修长,此时在钢琴键上灵活地跃动,硬生生把被破坏的钢琴声、弹出了华丽的改编曲目。
观众们完全没察觉到这是个舞台事故,全都惊喜万分。
【这个排练时还没改编呢,难道是想最后表演时给我们一个惊喜?】
【改编后也太好听了吧,情绪层次更丰富了,还有种古典与现代交织的穿越感。】
弹完前奏后,涯自起身走到一个乐手边,拿起他的小提琴拉回原来正确的曲调。
就在这时,一面精致的大鼓缓缓被推上了台。
曲妙先是一惊,待看清楚鼓的样子后,眼眶微微湿润了。她认出了那面鼓,只有这只鼓面惟妙惟肖雕刻出了荷叶形状,鼓身上还有阿慧的故事。
她朝台下望去,果真看到了阿慧的养子林渔舟在台下朝她微笑。她微微点头表示感谢,随即脚尖轻轻点地,轻盈地跳上了鼓面上。
【原来鼓是后来才上的,曲妙好像有那个轻功,居然这么容易就跳上去了。】
【真的没有吊威亚吧?】
【别逗了,她是自己翻上去的。不信可以翻翻前面曲姐排练的视频,不开玩笑她真有武功。】
在涯自的演绎下,小提琴声竟然和《相思谣》曲子完美契合,让听众尽情感受到曲中相思的孤独凄美,但又夹杂着释然与怀念。
曲妙的脑海中浮现出青莲与阿慧百年来的互相惦念,他们无论置于何种境地,都不放弃自己,也没有停止寻找对方,直到再次重逢。
这个世间的情感难道只有男女之情才会刻骨铭心吗,友情也同样可以跨越时空。
她朱唇轻启,悠扬的歌声传出,裙裾飘飞,身姿仙灵,所有人仿佛置身于昆仑山巅,看神女翩然起舞。
她的舞蹈并非柔弱媚骨,反而极富有力量感,举手投足间都带有神族的强大与悲悯。
一曲知相思,明月慰山河。
一舞梦沧海,人间别离客。
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眼泪喷涌而出,有人想起了久别未归的亲人,有人想起了多年不见的朋友。年年岁岁,皆是片刻的欢聚与长久的别离。
就连弹幕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细细咀嚼着心头的那点酸涩,没有人说话。
主持人带着手卡上台,眼眶也微微泛红。待他念完过场语,所有的嘉宾上台等待最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