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画一个人,一个绝美的女子,一个自从他见到过后就再难忘怀的女子。
同时也是那个一开始就对他抱有敌意,费尽心思要杀了他的人。
但她所带来的美与震撼,不可否认,他认为那应该是个人都会想要去占有,他也不例外。
他想把她留存下来,或者说他想尝试能否将她刻画进画里。
或许这就是人所共有的一种对美丽事物的向往,也或许是一种由自心底的——欲望。
就像是那一日他悄悄的画下了颜如玉的水雾沾身露背图一样,薄汗轻衣下的泼墨山水,他将那场景刻画下来实致也是一种被他埋藏于心底的欲念在作祟。
提起桃杆乌笔的瞬间,他似乎感觉有一种阻力在拦隔着自己下面的举动,只是他再这么轻轻一用力,像是冲破了一层隔膜他忽然间落下了笔。
“奇怪。”他不由怪道声,难不成这画还不能画了?
他随即再度落笔,这一笔水到渠成,在纸上留下了一道浅色的纹理,很自然。
“那股感觉没了?”
“是错觉吗?”拍了拍额头,他不知道是不是那次留在他心里的恐惧影响着他,使他产生出一丝的畏怯。
不过他可不认为画幅画还能出什么意外。
趁着这会儿女孩正靠在他的后背上半眯着眼睛打盹,不画小尘尘,他正好将这个大尘尘的画给画了。
凌羽现在只知道那个女子好像是叫作尘,于是便私底下给她下了大尘尘的别称,正好一个大一个小嘛。
…
点点笔墨开始绘织起她的图形。
白纱曼曼,玉足纤纤,颜色露威,玄音仙韵,却又润得人心。
他想把一切美与好的意象融入其中,却发现最后好像怎样也不完美。
最为关键的是画中女子那双眼睛,他感觉不论自己怎么画都画不出她的神与威,妙与美。
就连一旁的白纸草稿都被他用废了数张。
他的笔悬起又放下,悬起又放下,往复了数十次,最终还是不敢动下这一笔。
无奈之余,他又重新取出那张将薄汗轻衣与泼墨山水混为一并的画作,手抚于清凉的画面之上,他突然灵光一动。
“既然画不出,那便不画了,残缺也是一种美,既然不能十全十美,那我宁可只确保这余下的九分!”
他将那画中女子眼眸那部分以一道白色抹去,就像是那初次见面时那个蒙眼的老卦士般,这样既不透露出她白布之下双眸到底是何颜色,也增添了一股神秘之感。
抬起画作,看着画中之人,他有些明白到底何为爱不释手了。
他的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可还不等他在好好细细品赏,一道声音寒冰如芒,吓得他一哆嗦。
“将画给我。”
这道声音如此的熟悉,只是等他再抬起头时,整个人差点魂都丢掉。
眼前的人影正是画上之人。她居然就这样平白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而最要命的是自己还画了她的相…
女子的声音容不得任何的质疑。
“你,你怎么能出来的!”夜色正浓,他这个大半夜的身前突然多出个人影,就跟活见鬼没什么区别。
“那尘尘呢?”他此刻才恍然发现,背上的女孩早已不见了踪影。
还来不及多作思考,但是他却在这一刻第一时间想到了女孩的安危。
“画为形体,世间根本无物,可以映现我身形。”眼前的女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这样开口道,随即那双霜雪般冰冷刺骨不可推测的眸子就注视在了他的身上。
这几次过来,他已经熟悉,那是一股杀机。她竟又动了杀念!
“将画给我!”这再一次的开口她的声音不在平淡,显然她已动怒。
“我问你尘尘呢!”他同样怒瞪起眼睛看向她,毫不示弱。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能这样凭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但他知道,她现在一定也身受着诸多限制。
……
静谧……
唯有视线无声的碰撞。
“她暂时沉睡了。”最终还是那女子的身影最先开口退了一步。
“呐!画!”知道了女孩没事,他将画作横平着递送给那个身影。
【世上根本不可能会有能呈现我身形的东西,即使是指代的文字也遭受限制,更何况眼前是这一幅有我六分神韵的画…】面前之物让她第一次露出的茫然之色。
只是在那画像脱离他手掌,完全承接道女子手里时,画作竟如遭了猛火般自焚殆尽…
“哎哎?!怎么会这样,我好不容易才完成的!”
凌羽怎么也没想到,这画竟会自焚而起。
…
灵焰熄灭,青烟挥飞。
女子没有再怪罪他,只是目光发愣般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