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个儿要罚刘妈妈与春草的可是他这个父亲,九娘却偏生在那口口声声的说着刘妈妈与春草何其无辜,要罚便罚她一个,更指责他会寒了底下服侍着的人的心。
便是为了脸面,也叫四老爷不得不蹿火了。
“你这个逆女,为了两个奴仆便敢忤逆自己的父亲,正所谓三岁看到老,如今小小年纪便如此忤逆不孝,日后只怕要坠了咱们沈家的名声。”
“还敢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说着你委屈你冤枉,族中那么多姑娘,为何六姑谁都不揪,偏生只揪着你一个不放,你自己不反思自己平日里愚钝不堪,对长辈不敬重不遵从,反倒在这里对着你父亲叫嚣,这就是你为人子女该尽的本分。”
“你晓不晓得,为着你的这桩事,为了还梅老夫人的人情,你祖母已经给你京城的大伯父去信了,你却还在这里为着两个奴儿喊冤叫屈,平日里在女学里头学的规矩学的贞静娴淑都学进狗肚子里去了,简直将我的脸都给丢光了。”
“想想你嫡亲的姐姐怎般的进退有度,再瞧瞧你自个儿这副丧德败行的样儿,你怎般还有脸当你的沈家嫡女。”
四老爷一叠声骂了之后,也未将满身的怒火宣泄干净,反倒是越骂越是气急,直骂的钱氏连同在场的几位大丫鬟以及管事婆子心惊胆战,哪里就到了丧德败行的地步,但凡是九姑娘的性子烈一些,被自个儿父亲骂了丧德败行,哪儿还有脸活着,少不得要寻根绳子吊死了干净呢!四老爷也太过了些。
而钱氏的感觉更甚,一来气九娘不省心,竟敢为了两个奴儿便顶撞自己的父亲,二来则怪自己的丈夫苛责太过,毕竟九娘的确是受了委屈的,罚了贴身服侍的两个奴儿也便就是了,怎的好骂她丧德败行,若然她这个女儿丧德败行,那么她这个母亲又该当如何。
当然,四老爷盛怒之下,便是钱氏也不敢出言相劝一二,而四老爷骂一通还不解气之后,便又朝着太师椅的扶手上重重一拍,拍的他掌心疼痛的同时,更是拍的啪一声响四处传开,直惊的感动的泪水连连的刘妈妈与春草俱是身子一缩,便也就晓得此事不会善了。
春草到底年岁小,遇着今个儿的阵仗,已然傻了眼,再不敢开口说半个不字,而刘妈妈到底掌管如意居三年多,自来经过了事儿,再瞧一眼春草小小的一个人,心里便立时生出不忍来,只稍想了一番,整个身子便伏在青砖地面上
“四老爷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
“老奴是如意居的管事妈妈,如今姑娘年岁又小,又受了万般的委屈,偏生胆子小,性子弱,自来有苦不敢轻易对旁人诉,如今也只有当着亲爹亲娘的面才敢直言,不免就冲撞了些。”
“老奴自知有罪,便是受了罚,也是应该,只春草还小,且上一次玉哥儿的事,才将将立了功,提了贴身大丫鬟,再则前头夏花才撵去了庄子上,便是托了隐疾的由头,只怕私底下也有人嚼舌根,今个儿若然将春草一并罚了,这姑娘身边一而再的换大丫鬟,只怕会叫人私底下非议姑娘刻薄。”
“四老爷便是为着姑娘的名声,也便罚了老奴一人罢!”
刘妈妈伏身这一叠染了哭腔的恳求,直求的春草泣不成声,更是求的九娘红了眼眶直摇头,已经少了一个夏花,如今,便是刘妈妈与春草,不论再少了谁,也是叫她无法接受的。
那厢九娘三人哭的涕泪交纵,而几十步开外的四老爷却气的额上青筋直跳,然而这一刻,再刘妈妈一袭恳求中,钱氏虽被惹的怒火森森,但到底顾念着九娘是她所出的嫡次女,便也觉着刘妈妈所言有几分道理。
可是,再瞧一眼自己的丈夫双眼冒火的怒容,钱氏本欲开口相劝,却也闭了嘴。
正当四老爷攒着怒火想要发作时,便瞧见迎喜迎福两位大丫鬟各端了碗热油从后院走来。
瞧见她们二人的身影,四老爷立时就收敛了满面的怒容,冷声吩咐道
“刘妈妈与春草服侍九姑娘不当,以至于九姑娘差点坠了沈家女的名声,若论规矩,犯下此等大错,本当该处死了干净,但,念在两人到底服侍了九姑娘一场,一人一碗热油,碾去庄子上好自为之罢!”
滚滚热油下肚,好些的,日后便再也开不了口,说不了话,若然气运差些的,便是要烫坏了胃肠心肺,只怕活不了几日呢!
这一刻,望着端着热气腾腾的热油的迎喜迎福二人在四老爷的冷声下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便是连刘妈妈也骇的惨无人色,且不论其他,便是那热油入口的疼痛,也不是常人能受的住的,更别说春草了,只五岁的小小一个人,此刻已然吓的瘫软如泥,便是连眼泪也忘了流。
“不,不。。。”
“不要,父亲。。。”
“求求父亲,饶了刘妈妈跟春草罢,九娘给父亲磕头了。。”
“都是九娘的错,是九娘不尊长辈,是九娘忤逆父母。”
“九娘是吃刘妈妈的奶水长大的,春草也服侍了九娘几年,父亲万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