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住进了别的什么东西。
似乎对拉维尔当下状若臣服的姿态较为满意,少女动作轻缓地靠近,嘴唇微微翕动,一边无声地诉说着什么,一边甚至俯身伸手,作势要拥抱这个垂首跪拜的青年。
可就在双手即将合围之时,少女神色一变,突然纵身后跳,高高跃起,如没有重量般漂浮于半空之中,眼角眉梢间,透出一些不屑的冷意。
方才还在威压之下不能起身的拉维尔骤然抬头,先前悄然熄灭的金光不知何时竟再度燃起,温柔又均匀地爬满了周身。
“祂”退避了……
也就是说,早前潘多拉小姐于梦境之中交给他的那个东西,确实有效!
***
那一日,被植被与微风的气息从沉睡中唤醒的那一刻,拉维尔就已然感觉不对。
因为作为反省之用的静室中根本没有植物,且封死的窗户也仅能透光,根本吹进风来。
可就在他警惕起身之后,映入眼帘的景色却令他蓦然瞠目。
眼前是一片躺倒在暮色之中的庭院废墟,杂草丛生,断壁残垣。
他是何时离开的静室?
不,这属实有些怪异。
静室的门上是有魔法禁制的,若没有相应的钥匙开启,里面的人很难强行闯出。
且就尤妮丝夫人的性格,也不大可能在婚礼礼成之前就将他放出来。
自己没有理由,也不应该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才是……
怀揣着对未知事态的犹疑,拉维尔小心地打量四周,一边回忆着休息前究竟有何异常,一边谨慎地移动起来。
也不知为何,每走一步,目之所及便越发熟稔,似乎自己曾几何时来过这里。
疑惑感悄然蔓延,涌至头顶——
在看到那个坐在废弃断柱之上的少女之时,混沌的思绪突然打开,瞬间便醍醐灌顶。
“你来啦……拉维尔,还记得这儿吗?”
黑发的少女从如血的晚霞处收回远眺的目光,转头笑问。
记得的。
他想起来了。
这片被岁月废弃在谟艾德边郊的庭院废墟,是那些年他们在帝都的种种追逐中,曾抵达过的,距离阿匹洛艾斯家族最远的地方。
只要再往外走那么一点,就能彻底离开这座繁华的都城了。
“那时您只有十三岁,而且这个地方,在那之后不久就被铲平了。”
他这样说着。
语气平静,疑问却也相当清晰。
潘多拉微微一笑,侧过身子,神情在夕阳的余韵下看起来竟有些神秘莫测。
“因为这是个梦,拉维尔。”
答案揭晓。
短暂的不可思议过后,拉维尔迅速地摒弃了各种无关的思考与怀疑,只一如往常地沉默恭敬,抬起头,用洗耳恭听的表情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沉默,忍耐,忠诚,奋勇。
骑士不需多言,只需要成为主人的刀剑即可。
见他如此配合,潘多拉却不知为何也有些默默。
在意识到不该无谓地浪费时间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以一种往日少见的冷彻,将自己与母亲的梦中重逢,空洞会与宵色晚钟的纠葛,以及他们接下来的计划,都尽可能简明扼要地传达给了他。
而拉维尔,自然也不出意外地表示了反对。
“拉维尔,生命只有一次,我并不是在孤注一掷,飞蛾扑火……”
见金发的青年仍然一脸的不认同,她笑了笑,而后从怀中掏出一物,俯身递到了他面前。
“……而这个东西,就是决定我们能否成功的关键。”
躺在少女手心之中的,是一根造型奇特的金针。
看得出,此物的器量怕是远不止于“魔法道具”这么简单。不仅做工精致,且小小的针身上,还铭刻着大量难以辨别的祝福咒文和各色特制的微型晶石。
拉维尔长在帝都,出身世家,也算有些见识。
可即便如此,入眼的那一刻,他还是被那金针中所蕴含的堪称浩瀚的力量波动给惊到了。
“不要探知。这是我母亲从宵色晚钟的首领大人那里请来的‘圣物’,以常人的精神力量去强行读取,可能会直接精神失常的……当然,它本身也并没有什么针对性的恶意就是了。”
阻止了拉维尔下意识的举动后,大约是从母亲安塔丽丝那里学来了某种封印方法,潘多拉轻声吟诵了几道听不清的咒语。
随着低低的吟唱,金针上那股震人心魄的力量骤然散去,逐渐变成了一件乍看之下仿佛温和无害的普通摆件。
“此物由六大正神的祝福编织而成,蕴藏世间法则的正向流转,会天然地驱逐法则之外的存在。等无形之神真正降临在我体内后,你就用它刺入我的眉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