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帮忙扶下梯子。
画了足足两天,陈伶举得胳膊都酸了,抖得厉害,也才勉强把线稿勾好,实在没力气涂色了。
钱主任站得远远的,眯着眼看那些黑色的线条,半晌点点头,“嗯,小陈不愧是专业的,我都能看出来,这画的就是咱凤凰岭嘛!”
“还用你说,我不光看出来了,还能看出来还画了个小孩儿呢!”钱大婶不服气地说。
“本来是要上色的,遮掩一下这个土黄,但我太累,等,等等吧,今天谢谢您二老了。”
“要我说,只要你想好用什么颜色,等我家大强下班了,帮你抹上也行。”钱主任大咧咧地说。
“大强什么大强,”钱大婶没好气地拿胳膊怼了下老伴儿,这个没眼力界儿的,“还是等那个赵警官休息了过来,帮你抹吧,那个,蘑菇你用热水泡泡,炖点肉吃,很好吃的哈,小陈你记得尝尝,我们就先回去了!”
老两口嘀嘀咕咕的回自家院子,悄悄话声音大的走出院门了陈伶都听见。
“你个死老头子,抹个墙又不是什么重活儿,那肯定得让小陈对象来啊,你瞎凑什么热闹?”
“嗨,我也没想那么多,就寻思都是邻居,帮一把呢,不过他俩真处上了?那个赵警官好几天没来了吧?”
“你不光心眼不够用,眼神还不好使,人俩都好上多久了你还不知道呢……”
陈伶听得脸上一阵发热,但又无力反驳什么,只好在心里默默说一句,处是处上了,但是真没多久……
最终外墙的颜色还是赵子杰实在太想女朋友,牺牲了睡眠时间,搭大罗的顺风车到附近,蹭饭顺便跟女朋友贴贴,贴够了才去跟邻居借了梯子来,挽着袖子给上了色。
虽然色块边缘不齐,也没个薄厚涂抹的层次,但以钱主任两口的眼光来看,成品已经非常惊艳了,这在全村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啊。
避开窗户和大门,从屋檐下一直到墙脚,都被画成了绵延的山岭和树木,远处的天上有两只喜鹊飞过,树上挂着柿子和山楂,树下满是掉落的松塔和蘑菇,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蹲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杈小树枝,正在扒拉一只躲在草丛里的小松鼠。
画风近看很简陋,但从马路上远远看过去,就觉得各种墨绿、橙黄、艳红、灰白,几种颜色奇妙又恰到好处地搭配在一起,霎是融洽。
一时惹得村里人经常故意经过陈伶家的大门口,透过大铁门观赏她焕然一新的房子,更有小孩直接扒着铁门,叽叽喳喳的。
陈硕经常打视频来,说家里的暖气太足了,早上起床他都流鼻血了,妈妈给他用湿毛巾搭在暖气片上缓解,让姐姐也照着做;班级里办手工比赛,爸爸给他用胡萝卜和西蓝花做了食物贴画,得了第二名,第一名是郑薇薇,他很高兴;他想买新出的奥特曼卡片,妈妈不同意,说等过年让他用压岁钱自己买……
一边听陈硕童言童语的描述,陈伶一边开了电脑在看图。
孙颖秀那妮子不知道哪来的路子,一个平面设计师,居然接了一家青旅的装潢设计,她自己搞不定,四处求人帮忙掌眼,现在轮到陈伶了。
陈伶这方面经验不多,也只能参照一些成熟设计作品,改改小错。
不知不觉天色都暗了下来,陈伶停下笔看看时间,才三点多,怎么就快黑了呢。
她家窗户蒙了塑料布有些看不清,但是隐约看出地面有些白了。
“呀,下雪了!”
陈伶兴奋的从炕上下来,趿拉着拖鞋跑到门口看。
可不是下雪了么,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下来,整个院子都被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被子。
陈伶在北京生活的日子久了,往往一年也看不到几场雪,没想到今年回来刚进冬天,就遇到了这么大一场雪。
她打开房门想出去走走,冷风吹的她打了个寒颤,这才察觉自己就穿了件毛衣,于是匆匆跑回屋,套上件羽绒外套,还戴上一顶毛线帽,这才去了院子里,沿着红砖小路开心的走了两圈,感受一步一个脚印的快乐。
走够了,她抓起一把窗台上的雪,太细软了,雪到了手里就马上化掉了。
这种雪花粘性差,看来暂时堆不成雪人玩儿了,还是抱点柴火进屋吧,今天就早上煮了五六个饺子,下午饭还没吃呢。
钱主任也在院子里,手里拎着一桶煤块,隔墙喊她:“小陈,吃过晚饭了吗?”
陈伶回道:“还没呢,这就回去做饭了。”
雪越下越大,陈伶在外面待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冻手,朝钱大叔摆了摆手就进屋了。
屋里暗的都有些看不清了,她开了灯,去把厨房的大灶点着烧炕,大锅里添了些水留着洗漱。
一时不知道吃点什么,想了想,她去偏厦里又拿了几个冻饺子回来,也放到锅里隔水蒸,早上吃煮饺子,晚上吃蒸饺,也挺好,省的单做主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