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作祟吗?
许忘忧捏着塑料袋的手指一紧,她没有回头,而是加快了脚步继续向前走。
那个跟随着她的影子也即刻加快了步伐,二人的脚步声极为相似,近乎重叠在一起,直到,许忘忧再次停止脚步。
“嗒。”又多了一声。
不是她的错觉。
那道可疑的脚步声一直黏在她的身后,一直、始终目标不变地跟着她。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慌不择路地狂奔起来,身后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也会紧随其后,一步近一步,仿佛饥不择食的蜘蛛捕食苍蝇般,迅速地向她猛扑过来。
像恐怖片里一样的场景。
她不能跑。
不能让对方知道,她已经发现他了。
她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发带来,粉色少女心的发带上嵌着一颗熠熠发光的水钻。她借着衣袖的遮掩,瞄了一眼水钻的反光镜面。
身后站着一个黑漆漆的影子,离她不远不近。
是个男的。
那男人炽烈的视线如同一滩恶心的浓痰,牢牢地黏在少女的后脑勺上。然后,他看见这个身材纤弱的少女晃了一晃,倏然坐倒在地,塑料袋里的菜四滚开去,她表情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脚踝。
男人眼睛一亮,步伐缓慢地靠近了她,他压抑住声音里的亢奋情绪,向她伸出一只手:“没事吧?要我帮助你吗?”
那张因充满了兴奋而扭曲的猥琐面孔毫无自觉地越凑越近。
真是叫人恶心。
许忘忧仰起脸,故作懵懂地回答,“嗯,我站不起来了……”她的声音清甜又柔弱,仿佛真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小女孩。
她的手藏在塑料袋里。
男人兴奋地喘着粗气,简直维持不住这佯装友善的表情:“是受伤了吗?那我先扶你回我家,我给你上药……”
图还未穷匕首立现。
话音未落,那双高热而潮湿的手掌猥亵地朝许忘忧的肩膀袭来。
“上药?”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临空飞来的生鸡蛋,“啪嗤!”一声,黄瞎白烂地糊在他的脸上。
趁着男人被这出乎意料神之一手弄得反应不及,许忘忧一咬牙,飞快拔起身,转身就逃。
“先给你姑奶奶上坟去吧!”
许忘忧跑了。
她拖着那条残腿,在曲曲折折的小巷里左绕右拐着,好比狡兔三窟的兔子。
可是那个满脸糊满肮脏蛋液的混蛋有点超出她的预料,一脸白痴蠢货样却追得很快啊。
他彻底被激怒了,再装好人也没有意义,破口大骂道:“欠操的臭表子!今天我不把你干了不是人!”
你他妈本来就不是人!
死!强!奸!犯!
许忘忧本想这样用力骂回去,可是她不顾一切地奔跑着,已经累得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那条残腿拖累,步伐不可挽回地减慢下来,男人粗重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仿佛近在咫尺,她在对方的追逼下,跌跌撞撞不断逃跑着。
那条残疾的右腿像是有人用锤子往骨缝里一下一下锤钉子般。
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这双腿本来还没好全,又加上剧烈奔跑,回去后她可能会一个月都起不来床了——不过,这个设想是建立在她能安全回家的前提下的。
……现在的情况看来,她或许,回不去了。
喉头泛起一股咸涩的铁腥味,心跳失序般在胸膛乱撞着,发麻的感觉像蠕蠕扭动的白蛆,从小腿肚缓缓爬上来,一直麻痹到心底。
不,她还不能放弃。
弟弟还在等她回家吃饭。
夕阳不知不觉落了山,狭窄的小巷里晦暗得仿佛蒙了一层黑纱幕,许忘忧视线敏锐地注意到,前面不远处有个黑色垃圾桶。
她加快速度冲过去,旋身绕开那个垃圾桶。
然后——
“嘭!”出于求生本能,她用尽全身气力一脚踹翻了它。
垃圾桶被踢倒了。
纸团香蕉皮和易拉罐骨碌碌滚了一地。
她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跑着,巷风大作,擦过她汗水盈盈的脸颊。
她在心里倒数。
——一,二……
两秒后,耳畔传来男人跌倒的巨响与痛苦的呻.吟声。
许忘忧不由得笑出了声。
眼前就是小巷发着微光的出口,得救的希望越来越近,终于,在逃出生天的一刹那,许忘忧猝不及防地一头撞入一位衣装笔挺的男人怀中。
胸肌真硬。
撞得她头晕眼花。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双腿悬空地被拖入了路边一辆黑色加长款轿车。
她被拖入车子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