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栖树点点头,没说什么,也没反驳。
“如果,如果你想和我们一起玩的话,也不是不行哟。”她睁大了眼睛,神采奕奕地看着他。
“和你……一起?”他喃喃重复道。
“对呀,一起玩,你愿意吗?我做你的朋友,然后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看得出来,邓飞鸟吃得很高兴,摇头晃脑地说着。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为什么?”
“哎呀,你就当是我闲得慌吧。”她挥了挥手。
杜栖树又不说话了,似乎在思考她说的话,难道交朋友对他而言真的很为难吗?邓飞鸟嘴上不停地吃着,脑子也没闲着,飞快想着说辞,“怎么啦?和我做朋友还委屈你啦?你不觉得有朋友是一件好事吗?”
“我不擅长社交,我也不热衷于这种事。”杜栖树的神情和他说的话一样冷漠。
“为什么?”邓飞鸟下意识地为什么,原来她和杜栖树一样都爱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杜栖树说话时并不看她,只是盯着桌面的烤串——一大半都已经被邓飞鸟消灭掉了,竹签稍显凌乱地堆在一块儿。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意味着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这对邓飞鸟来说是很难想象的一件事。
邓飞鸟觉得事态愈发严重起来,拯救孤僻少年,刻不容缓!
她“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签子拍在桌面上,小桌板在夜色中摇摇晃晃。
“你既然一直都这样,那就说明你根本没体会过有朋友的感觉,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做你朋友。”她拍着胸脯说。
杜栖树静静地看着她,那样静默的注视持续了好几秒,邓飞鸟觉得似乎听见了自己胸膛有“咚咚”的打鼓声。
然后邓飞鸟听见他说——“好吧”。那一刻,胸腔的鼓声更加振奋,像在庆祝一个难能可贵的伟大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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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着邓飞鸟蹦蹦跳跳离开后,杜栖树也慢腾腾地走回自己家,他选择走路回去,也是想要在路上好好地思考一些问题。
街上的路灯亮堂堂的,将整座城市展现在黑夜中,暴露在光明下。他抬起头,看见几只飞虫在路灯下纠缠着不肯离去。
他想起邓飞鸟坐在他对面,嘴角的油渍都没擦,眼睛却亮亮的,信誓旦旦地对他说,让我做你的朋友。
朋友?他不是没想过。
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是有过朋友的。
那他是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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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栖树很小的时候,父母工作都很忙,顾不上他,常常是他的外婆看管他。
在幼儿园里,他还是挺受欢迎的,很多小姑娘都乐意和他玩,虽然他并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幼儿园里有个小朋友叫小语,眼睛很大,小嘴巴像花瓣一样漂亮,因为小语很可爱,所以很多小朋友也喜欢和她玩。
尤其是小胖,小胖人如其名,矮矮的个子,胖胖的小身躯,整天跟在小语屁股后面转。而小语呢,又喜欢跟着杜栖树,于是他们三个人整天就像连体婴一样,形影不离,不过很多时候小胖往往是那个“多余的”。
“我妈妈昨天带我去坐了碰碰车,可好玩啦!”小语兴致勃勃地和杜栖树分享着她的开心事。
小杜栖树表示很羡慕:“我也想让我妈妈带我去坐碰碰车……”
小胖不客气地说道:“你妈妈从来没接过你放学,她真的会带你去坐碰碰车吗?”
是啊,妈妈从来都没来接过我,她每天都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不来接我?为什么不带我去坐碰碰车?小杜栖树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下午外婆来接他放学,小杜栖树就将这些疑问一股脑儿抛给了外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问得外婆是一个头两个大,她耐心地安抚着孙子:“你妈妈在医院工作呢,很忙。”
小杜栖树平常都很乖,不怎么会哭闹,但这次却不想再做听话的好孩子,他仰着头说:“我可不可以去医院找妈妈?”
“你去医院找她干嘛呀?那不是打扰她工作吗?小树乖一点啊,来来来,外婆给你买糖吃。”她拉着他就要进超市。
小杜栖树却死命拖着她不让进,大概在超市门口却死活不愿意进去的小孩,他是头一个吧?
“我才不吃,我要回家!”
“好好好,回家,咱们回家。”
外婆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小杜栖树其实一直在生闷气,甚至拒绝吃晚饭。
在他的抗争下,无奈的外婆只能答应带他去她妈妈工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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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他的时候,妈妈并没有生气,但也没有一丁点的高兴,甚至肉眼可见的有些惊慌。
“妈,你们怎么来了?小树出什么事了吗?”她一把拉过杜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