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转角处戳着面露阴色的扶云川,他立马一跪,沉声: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扶云川缓步走近,蹲下身看着他悠悠的问:“罚你什么?”
“属下...”
“你跟我多久了?”
“回主子,一年零三个月。”
“从今天开始,你不在隶我之下。”
赵白大惊,单膝转为双膝,俯身哐当一磕头,稳重的声音中带上了颤抖:“请,请主子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啊,那我要你为别千颂一人之领,问你,你能做到么?”
赵白猛地抬头,看着扶云川眼中的暗光,抿嘴重重的点了头:“属下,可以!”
“嗯?”
赵白起身:“赵某一定不会辜负扶公子的期望。”
“嗯。”
尾音落下,扶云川深深的看了灰墙一眼后,转身就走了。
藏铃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着离去了。
风吹散二人存在过的气息,又拂过枝叉,落下了丝丝白雪到了赵白被拍过的肩头上。
“我说云川兄,就这样‘抛弃’自己的暗卫,真的可以么?”方亦司从树后走了出来,跟在扶云川一侧。
“不是抛弃。”
“好好好,不过他这般厉害,也亏得你狠心能给他支出去。”
扶云川看着远处的湖面,深知这平静的表面下是暗涌的波流,背手道:“有的时候,任务的出现会束缚住一个人的本性,我只是为他摘除了这个束缚,他会明白的。”
方亦司点头认同。赵白是暗部极其优秀的暗卫,是前任暗主,也就是方天亲自点出来的。在一年后,因脱颖而中,被当时寻谋的扶云川要了过来。
相处了一阵,他们发现——这天道果然是公平的。他的使命感极其优秀,可对于任务是因性格九出六坏,大大的拉低了当时的行动速度。还是扶云川看不下去,又拉来了藏铃。
藏铃挺好的,就是有个暴脾气,除了他主子外的人,没一个不敢怼的。想当年,他也是收到过这待遇的人之一,也就因为这事,扶云川第一次罚了藏铃,给她遣道酒楼中做琴女。
方亦司越想越偏,终于轻咳一声,收回乱飞的思绪,惆怅的叹了口气,皱眉与人一同背身,“也是那边这次出手的太突然了,你我都有些措不及防,也不知道小丫头会不会有所失心...”
“她不会。”
“你怎么知道?”
扶云川勾唇,扬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如同在骄傲似是轻言:“当然是看出来的。”
“?”方亦司,“你俩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怎么可能,你没看出来她身上那种‘不认栽’的个性么?”
方亦司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你是说,对方这次落子会为她的前路扫清一些障碍?”
扶云川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晃着被雪映亮的眸子看向了枯柳,环胸呢喃了一句:“我可是还等着她的满香客呢。”
方亦司听不明白这句话,皱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他晃了晃脑袋,单指拨了拨额前的墨丝,转身率先离去:“走吧,该回去准备我们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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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药带着郎中到的时候别千颂已经醒了,正靠在水花的半个怀中抿着水。她听到声响,弱弱的抬起头看了过去,一眼便撞进了人通红的眼眶中。
“怎么还哭鼻子了呢...”她牵起嘴角,勾出了个浅浅的笑容,怎料还没笑出声,疼痛便汇聚成咳嗽,从她的喉咙中涌了出来:“...咳,嘶——”
林阿姐制止她,劝到:“小姐,你别乱动!”
水花将她放平,给郎中让开了位置。
别千颂边躺好,边说:“我没事,就是小伤...”,她语毕没忍住,不适的仰了仰脖子,露出的青色血管,暴露了她真实的忍耐。
林阿姐不敢继续看,掩面走到了外面:“我去做饭。”
水花不愿离去,侧身站到了赵白一旁。
赵白正在看着别千颂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响,沈药松开紧咬的嘴唇,向着他走了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赵白错开眸子看了他一眼,之后又看回了床上正被郎中捏着胳膊,咧嘴呲牙的别千颂,半响点了点头,跟着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