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近他,问:“什么?”
“一个露宿在外的女人比我更需要保暖的大衣。”
眼底闪过一瞬的惊愕,胸口积攒堆高的怒气值轰然坍塌,从肋骨间隙通通回溯到心脏。
以前,盛怀理曾问过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她说,正义善良者必当是首选。
室内沉寂,只有墙壁上的空调呼呼扇着热风。
樱唇启开,一口热气腾进唇里,盛衿雾的嗓声溶进温意: “那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捕捉到她唇边的细微弧度,凤眼缓缓抬起,他探进她潋滟的眼:“不生气了?”
她抿了抿唇,避过他的目光,视线落到那输液袋上。
透明无色的药水,沿着细长的管,畅通向下。
直到遇见滴管,那无形无味的液体跬积成珠圆。
不到一秒,悬挂、轻落。
旋即溅起一圈涟漪。
同样,也在她眼底掀起微妙的水纹。
她道:“不生气了,你累了就睡会儿,我帮你看着输液瓶。”
-
清晨,盛衿雾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她正躺在病床上,而她要照看的病人却不见踪影。
“季褚望?”
心底一激灵,她快速笼上长靴,奔出了病房。
放眼望去,除了一个清洁工在对地面消毒,围站在急诊台四周的全是生面孔。
她瞅着一个刚问询完病人情况的小护士,问:“你好,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很高,穿着驼色大衣的男人走出去?”
护士摇头:“没有,我刚刚才交班。”
双手无力垂放在身侧,盛衿雾怔在原地,不知该从哪处寻人。
“盛衿雾。”
一声轻呼,渡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传来。
辛辣涩鼻的味道,一瞬被走来的男人综合。
行至她身前,只余独属于那人游刃有余的清定檀香。
盛衿雾逐渐被这香气抚顺了烦躁,但还是面露不悦:“你去哪儿了?”
“你忙了一晚,我去买早餐。”
眉头松开,她快要脱口的谢谢两字被他的下一句话堵在喉里。
“你早上揉着肚子说梦话,我猜你肯定是饿了。”
季褚望的声音其实很小,但路过的小护士都恰时捂住了嘴。
羞红仓促爬上了脸颊,盛衿雾急着辩驳:“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从来不说梦话的。”
男人提着棕黄纸袋,一本正经地回答:“没听错,和小猫一样。”
她比了个小拇指指头,想要挽回一点颜面:“那我最多也只说了这么短短几秒。”
季褚望点了点头,冲着那位驻足偷听,办理出院的人士,说:“嗯,这个我可以作证,她真的只说了……”
见他有越描越黑的趋势,盛衿雾揪紧他的袖口,瞄了眼身后的人,小声说:“停!打住,别在这儿再说这个了,你烧退了吗?”
“退了。”
听到这句话,她安下心,伸手想要接过他的纸袋,那袋子却被他提到身后。
“咳咳。”
两人侧头,发现一位白大褂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边。
盛衿雾率先反应过来,对着这位年轻医生颔首敛眉,礼貌唤了声:“万医生。”
万亥把圆珠笔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点了点头:“我明明记得我昨晚是叮嘱了所有病人查房时间的,怎么今早一去,只剩你这个健健康康的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
额角尴尬地抽动了几下,盛衿雾开口想要解释,又听眼前这位医生,说:“小情侣闹别扭是常有的事,昨晚见你强趴在床边照看他了一宿,当时我就在想,哟,这小姑娘还挺会照顾人。”
少女越听这话,越是觉得心口有蚂蚁在啃咬,惴惴羞耻,急着抢过话:“万医生,我……”
方才被她问询的那个小护士疾步过来,声音焦急:“万医生!请您过来一下,这边有个急诊。”
爱八卦的白大褂走远,盛衿雾急急伸手,夺过身前人的纸袋。
俩俩指腹相触,她看也不看他,先一步迈开脚:“我回病房吃。”
男人的眼安静垂落到少女的脚,入眼的,是一双未完全拉上拉链的长靴,松松垮垮,罩着她细长匀称的小腿。
贴于裤缝的手指轻捻,他仍然立在急诊大厅,今早被万亥抓包的情景现于眼前。
那时,还没到查房时间。
“你去哪儿?”
刚出了病房门的季褚望转身:“买早餐。”
万亥挥手,让他回去:“马上要查房了,等会去。”
季褚望纹丝不动:“查房前,我会回来。”
“病人要听劝。”
“她饿了。”
万亥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