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衿雾走到他身侧,同他一起站在窗前。
室内温度开得低,冷暖温差大,玻璃窗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就着这迷离的雾玻,她顺着他的视线,眺着窗外。
窗外,夜云牵涌,撩月惹星,好似一堆簇的风流纨绔子弟,在万花丛中逗留。
天上有她的秘密?
“哪儿呢?”
正当少女不知所以地四处梭巡夜空之时,忽然被揽进一个幽清生香的怀抱里。
见她乖巧贴着他的胸膛,季褚望唇角稍弯,颌尖抵在她的发旋,伸出食指,点了点玻璃窗,温声提醒:“喏,夫人的秘密。”
盛衿雾定眼一瞧,心里的惊愕与慌乱如两颗火沫星子,烧得她全身通红。
距离她当初写下这个疑问的时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能瞧见。
“季褚望喜欢盛衿雾吗?”
头顶上方的嗓声清淡,却呷弄着不易察觉的调笑。
她看着那串小字,还有末尾那个大大的问号,垂下眼,支支吾吾地打断:“这么……久了,怎么还会在上面……”
季褚望俯鞠起身,唇瓣停在她的耳廓处,轻轻呼了口气,才慢吞吞道:“看来夫人的确爱干净,但似乎不善擦玻璃。”
听出他话里的调侃意味,盛衿雾微微错开脸,耳根已是一片靡色的旖红,但还是挺起胸膛,做张做势地逞着嘴硬:“对啊!玻璃那么高,我怎么擦得到,以后这活儿你全包了!”
“好,以后夫人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写在这上面,我擦玻璃的时候定会一一作答。”
“你!”
他锢紧手上的力道,嗓声抹了调笑,只余缱绻的认真:“这么久是多久?”
她才不愿意承认她比他先喜欢她,于是,随口说了个时间:“就你给季伯伯当助理的那天。”
“看来夫人喜欢我已有数月……”
他的话音落地,松开怀里的少女,揽过她的肩,让她与他面对面,才继续说:“这么算来,我好像比夫人更早。”
“真的?”
盛衿雾欣喜抬起眼:“是不是你救我的那晚?”
季褚望摇头,眼眸深处,褐光浮漾交沉。
他淡然不语,翕垂着弧度优而美的长眸,好似一尊铸造在石窟里俯瞰人世的千年神佛。
她向他迈了一小步,直到她的鞋尖轻轻抵着他的,才低头捕迎他的目光,追问:“是不是我俩初吻的时候……”
见他又摇头,盛衿雾着急得拖住他的手,像是握住了一块和田凉玉,心里一颤,两手不禁合拢,却也只堪堪够握住他的一只手。
“你手怎么这么冷?我把空调温度调高。”
“轰隆——”
一声惊雷吹响天际。
话音未散,盛衿雾吓得黏住他的胳膊,往他怀里钻。
“九儿……”
“嗯?”
她从他怀里微微仰起脸,杏眼尚未全然趋圆,便看见有一粉光遂然落进她的眉心。
他的唇与手一样,凉薄柔软,就像高峰罅隙间生的一株雪莲,有浸润风霜的冽寒气,也有春日初融的第一抹草木湿香。
暴雨澎湃,哗唰声满地。
燥热之气霎那浮飘。
“唔。”
室内的静弦断了。
似乎是受到窗外的风雨鼓励,盛衿雾明显感受到落在她面上的力道由缓转急,由急升深,越发地汹涌深入,一时间,那吻如潮浪,乱了章法,只往下攻克她的领口防线。
盛衿雾慌了神,紧拽着窗帘,忍着一波波陌生的酥麻,语不成句地说:“别……会有人看见……季褚望……”
“九儿……”
他抬起凤眼,眼底水光暗藏,她的推拒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他隐隐欲燃的烈火,现在只剩几根湿漉漉的木柴,氲出零而散的亮。
盛衿雾抿了抿红肿的唇,反手拉过窗帘,还未转身,整个人便被他搂放到了旁边的梨木书桌上。
不等她说话,他的凉唇呷住她俏挺的鼻尖。
屋外,骤雨哗哗,落得人於热退却,一身酣然清凉。
而屋内,水声唧唧,一室无边春色。
半晌,男人蓦地收住手,褐瞳先是惊怔住,倏而溶浸成一汪无奈的笑:“九儿,你可真是……”
“我刚刚都还没来得及说,你就那样……”
“对不起,情难自禁。”
见他只抚了抚她的发,她不满嘟起嘴:“那你抱我回床上。”
“嗯。”
他轻轻放她在床上,双手却不敢再触碰,只掖了掖被角,把桌上的衣物叠在她枕边。
“我去洗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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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褚望再次推门而入,盛衿雾已然沉静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