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初日葳蕤,和风淅淅。
梧桐上的金蝉也捎着嗓子叫嘹。
这一叫,从晨光熹微到了落日黄昏。
盛衿雾回到家时,季褚望正抱着喜欢坐在餐桌边。山珍海错,置了满桌,似乎都在一齐等着她。
其实她早就看到了今天的报道。
美术界的大家们都纷纷登场,连几个许久未曾出山的顶级人物也受季家所邀,去了季褚望的画展——归一。
整整一天,她的男人占了本地新闻头条版面,只是曝光的图片里处处不见她的身影。
上次,从华市返程后,他就一直泡在工作室。
掐指一算,他俩又有八十个小时没见了。
她早就没生气了,但就是想晾一晾他。
所以周六周日那两天,她宁愿在家里睡大觉,也不去工作室看看他。
而今天是他首次以个人名义举办画展,意义非凡,以淮京季家的名声,受邀开幕仪式的肯定都是美术界的大师。
当然,还有想赚取独家新闻的媒体记者,少不了会上头条。
他的画,她想看,随时都可以看。
但如果她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很有可能会让恋情模糊了重点。
所以,这次画展,她没打算去。
况且,她还在假装生他的气。
“九儿。”
盛衿雾恍若未闻,去卫生间洗手了出来,便径自坐在他的对面,冲他怀里的小白团招了招手:“过来,喜欢。”
小白团似乎察觉到餐厅两人的微妙气氛,缩着脖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眨了眨滴流圆的蓝宝石眼,趴在男人的胳膊上,弱弱喵了一声。
季褚望薄唇挂笑的弧度未变,抚着喜欢的背脊,声音柔而温:“喜欢说,先吃饭,才能抱。”
这句话入耳,盛衿雾捏起筷子,红唇微张,吐出一段腹诽:“喜欢抗议,有人没吃饭,也在抱……”
她的声音很小,对面的男人没听清,抱着喜欢坐到她身边,瞳底透着浅绵的水光,似秋日未晞的清露:“九儿说什么?”
秉持着不和他说话的原则,盛衿雾夹起一只蟹,自顾自地剥着。
忽然,一只手伸到她碗前,上面的字迹萧劲端方,一如他本人:
【我等你一天了】
看了这话,盛衿雾的心彻底软了。
放下筷,她抿起红唇,拿过他的笔,摊开手心,正要落笔又顿了下,眼眸一撇,捉住那只便宜的大手,摁在餐桌上,在他那字的下方一笔一画地回复。
季褚望垂着眼眸,眸光落到身侧人。
少女的侧脸娇媚又专注,大拇指指腹捏着他的手心,笔杆轻轻晃动,认真细致地写着。
不知写到了什么字,他的手心被笔尖微微刺了下。
随之,他眼眸深处的绒绒蛾眉也微微挑了挑,好似一把弯弯月镰,把他的心尖也钩颤了钩。
突然,手上的力道一松,他欣然收回手。
落在他手心的,是两行清秀的字,末尾还画了个小人表情。
【你又没邀请我,哼![叉腰]】
季褚望看着,眸中积储起细碎的笑意,宛如夏夜的风极清极净地吹开了一方墨池。
他取出一张湿巾擦掉手上的字,待水分干了,才拾起笔。
“喵——”
喜欢骤时没了禁锢,从他怀中跳脱,蹦到盛衿雾腿上。
后者亲了亲它的圆脑袋,夹起一片鲜嫩鲫鱼放到桌上。
又一声乖巧的喵落地,男人虚握的拳头悄然伸过来。
盛衿雾瞅了瞅,食指慢慢撬开他合着的大拇指。
他就势贴近整个身子,冷正佛檀浸入她鼻间之际,那拳头也调整了个角度,顺着她的胳膊方向,平直地放在她面前。
就像一张上下对折,只待她打开的邀请函。
稳着怀里的喜欢,她用右手拨开他的四指指尖,似是打开了机关,男人的手自下而上展开摊平。
摊平的掌面,四周以缠枝纹做框,并蒂莲为边。
中间正是他的邀请。
【兹诚邀请九儿参加“归一”画展,见证季褚望的十载春秋】
盛衿雾一字不落地看完,抿了抿唇,俯低身,在他函面的右下方印上一个浅浅红印:“准啦!”
季褚望穿过说话人的腰侧,自背后抱着她,下颌磕在她的肩窝里,侧了侧脸,细细贴近她的粉红耳垂:“明天中午我让龚助来接你。”
“好!”
他的气息辗转,悉数流连在她耳边:“等你吃完,我出去一会儿。”
盛衿雾微愣,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又问:“还有事要处理?”
季褚望颔首,唇角氤氲起轻浅的笑意:“嗯。”
“那你去忙吧,不用等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