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添两个零。”
“宋聘?那不是我爸送你的茶吗?”
察觉出不对劲,盛衿雾侧头,樱唇擦过男人的鼻尖,满是讶然的杏眼撞进他含着温玉的眼里:“宋聘那么贵?所以是你送他的?!”
男人故作惊诧,微微颔首道:“我家九儿可算是开窍了。”
见他转移话题,她捉住他的手臂,出声追问:“你救我之前,就已经见过我爸了?”
“嗯,当时某人在公交车上错把甘蔗当作扶杆,把我一人丢在车站,还跑去给别人送午饭,本来那天我是要随你一起去家里的。”
这幽怨的话音入了耳,盛衿雾捂唇笑开,两只眼弯成天上的月桥。
她理了理他的衣领,嗓音少了几分方才的别扭:
“那茶饼送来送去,结果还是到你手里了,就像我们俩,兜兜转转,分分合合,还是走到了彼此身边。”
少女哄人的功夫可了得,季褚望捏住她的指尖,与她十指相扣,眼角呷弄起柔情,垂目笑询:“不休夫了?”
盛衿雾提起壶,杯中的绯红渐斟渐升,一片酒面盛映着天上圆月,荡起潺潺旖旎艳波。
“看来我爸早就默许你了。你住在我家的那段时间,我每次和爸妈通过电话后,都会提醒他们有朋友住在家里,先不要过来看我,难怪他们都不问问我那位朋友是谁。”
“诶,对了,夫君,你和我爸那天下午都说了些什么?”
柔软的月光为男人的俊逸面孔覆上一层神秘,他顿了顿,目光稍转:“叔叔为我指了条明路。”
“什么明路?”
他从少女的葱玉指头,一寸一寸,捏按着,缓落出声:
“他说,你吃他人之软,慷自己之慨。”
“所以,你就装可怜,让我把你捡回家?”
末了,盛衿雾俏皮添上四个字,“腹黑夫君。”
少女的青丝撩惹到他的眼,季褚望把它拢在手心,头顶的月倾照,他好似拢住了一截月光,出口的嗓声也温情至极:
“夫人又改口唤我夫君,看来是不打算休夫了。”
盛衿雾委婉承认,却不让他话锋偏转:“休夫可免,但坦白难逃,快说说你今晚怎么回事?”
季褚望翕合凤眸,乌玉般的长睫轻划开这静如水的夜,嗓音也沉入这片寂然的莲月碧湖里:
“邵忆昨晚实名举报钟玲联合情夫谋害邵威,现警方已立案。”
“邵忆?”
听着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盛衿雾沉吟了会儿,忽然想起邵忆正是小时候要和他抢哥哥的那人,后来和叶子同在瑞国念书,算是朋友。
“嗯,她是邵威的女儿,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回忆起钟铃拉着邵忆找到她哥的那晚,她理清了头绪,不禁小声嘀咕:“想不到她竟然做到了。”
“夫人在说什么?”
“我高一的时候见过她,那时钟铃那个老巫婆误会她和我哥早恋,拿钱羞辱哥哥,被我扮鬼吓晕啦。”
想到此,盛衿雾不禁眉梢轻挑,自得的骄傲毫不掩饰:
“邵忆就站在那儿又笑又哭,怪瘆人的,我躲在哥哥身后,后来叶子对她说了一番话,她便不再哭,也不再闹。我记不清叶子说了什么,但我记得邵忆听完叶子的话后,沉默得不像个十五岁的少女。”
叹了口气,她继续说:“现在想想,或许邵忆那时候是真的很想要一个哥哥,所以才黏着我哥……”
这话轻落入耳,季褚望的瞳孔紧了一瞬,旋即又敛起眼,说:“她想见我。”
“嗯?”
盛衿雾看着他,他也抬起鸦睫,目光沉静,似冬夜里一场凉薄的雪。
“九儿还记得去年在华市,我被黑衣人带上车吗?”
她点了点头,问:“嗯,是邵家吗?”
“车是邵威派来的,他病重,想见我最后一面。其实他可以依托药物活一阵,但……”
季褚望停了片刻,扶着少女的手自然垂落,指尖也开始发冷发颤:
“他说,他想与母亲同日死去,这样或许会在黄泉路上偶遇,然后他想对她说尽二十五年的对不起。”
盛衿雾浑身一怔。
难怪初遇他时,他的眼都是片片冷雪筑成的哀惋。
“昨晚之前,我以为邵忆身在邵家恣意无忧。”
季褚望抿了抿唇,定在远山外的目色,冷意愈发明显:“现在才发现,一切好像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凝着说话人,盛衿雾两手呵气,捉住他浸凉的指尖,暖着他:“夫君……”
反握住她的手,他收回目光,投拢在她身上的,已是一片安抚无谓:
“身世不是原罪,拘泥幼时深渊,才是。”
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褐玉瞳眸褪尽了冷瑟,清光定定又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