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落薰一直以为,她和祁言昭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麻木,冷漠,年少无知时都有想要封存的过去,一度对爱嗤之以鼻,他们拥抱,亲吻,婚礼时也曾许下诺言,但似乎并不很爱对方。
沈黎的出现让张落薰原本暗潮涌动的生活更加脱离原先的轨道。
下了班后张落薰不想回家,索性回了自己家,她许久不回去,一回去母亲便问:“怎么突然回家吃饭了?你和言昭吵架了?”
张落薰:“......”
一家人的目光都朝张落薰射了过来,张落薰沉默了几秒,说:“没有,忽然想回家看看。”
张母看她脸色无异,人也精神,疑惑地扫了她好几眼,屁颠屁颠的跑去做饭,饭桌上,张落薰话语寥寥,张父觉得不对劲,他问张落薰:“你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
张落薰摇了摇头说没有。
张母瞥她一眼,对张父说:“别问了,她想说自然会说的,你把我煲的汤端出来,应该快好了。”
张母曾经是个事业型女强人,说话做事雷厉风行,家里许多事情都是她做主,张父倒显得温和许多,这几年生意稳定,好不容易闲下来,开始琢磨生活和美食,没事儿插花做饭,把两个人都喂胖了好几斤。
一桌好饭色香味俱全,张落薰喝着汤,总有些心不在焉,张母问她:“言昭最近忙不忙?”
张落薰:“挺忙的。”
张母:“他在外面忙事业,你多顾着点家。”
张落薰:“我也很忙。”
张母:“只要你们能平衡处理好事业和家庭的关系,怎么活都行。但是工作归工作,家里的事儿也要上心,不然再好的家庭都得散。”
张父在一旁嚼着饭:“言昭这孩子不错,当时我们就很喜欢他,多少人心里的完美夫婿,人品家世、个人能力都没问题,你要好好珍惜。”
张母附和道:“确实,对了,你表妹的高考分数线出来了,改天你问问言昭,上他们学校行不行。”
张落薰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张母,她不情愿地说:“历年分数线网上都有。”
张母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说:“往年是往年,今年能一样吗?他难道没点内部消息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落薰吃完后便准备回家,不想多待,到头来,两个家任何一个,都不是温暖的港湾。
或许这是大部分女性婚后的真情实感。
她厌烦家人让祁言昭去做一些无用或者他不喜欢的事,祁言昭走的是技术流,整个人确实少了些八面玲珑的圆滑和世故,很少去专门维持社交。
他反感的事,她也反感,张落薰内心知道,张父说的话,有些确实是对的,祁言昭是一个随和但清冷的人,不随波逐流,不趋炎附势,他从小被保护的很好。张落薰当初被他吸引,愿意同他结婚,也是因为她喜欢这个样子的祁言昭。
祁言昭身上有太多吸引她的地方。
他不想入世,但保持了对尘世的悲悯,前几日他的学生出院,他和张落薰又去看望了一趟,祁言昭安排好出院所有的事情,并让医生和护士撒了善意的谎言,承担了除学校医保外的其余医药费,还开了一堆补品。
或许祁言昭是因为自身生计不用发愁,让他有闲情去管这些闲事,他不博爱,对学生只是尽力尽到自己应尽的职责,但言传身教是他作为一个为师者的底线和准则,他对这份职业和工作有天然的热爱和敬畏。
有些东西,首先要自己相信,才能让别人相信。
回到家,张落薰换完衣服后,看见脏衣篓里,有祁言昭换下来的衬衣。她拿起衬衣,魔怔似的闻了闻上面的气味。
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另一个人的香水味。
张落薰什么都没闻到,她觉得自己幼稚又可笑,除了家里的衬衫,张落薰在网上同样卖力寻找,寻找和祁言昭有关的一切,多年前的时光和故事早已蒙尘,她打开陈年旧事的箱子,捞起里面的碎片,反而让自己淋了一身雨。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不希望祁言昭和艾诗瑜有任何联系。
祁言昭回到家,送给她一个包。
张落薰看了一眼,价格不菲,她随手放在一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祁言昭。
祁言昭摘下腕表,他说:“我打听过了,你表妹的分数不错,但今年上我们学校有些困难,我只能帮到这里。还好现在是平行志愿,不用着急,我给她推荐了几家高校,近期可以看看。”
张落薰眉头一皱:“我妈给你打电话了,是不是。”
他总是这样,虽然人冷,但面对长辈的请求,会尽量满足。
祁言昭点头:“妈说你可能最近心情不好,让我多关注一下,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给你买了一个包,希望你喜欢,也希望你能开心。”
张落薰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送她包,是为了哄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