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贺川的瀑布声很吵。
佐助捂着耳朵,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丢进了水泥搅拌机,冰冷的水声哗啦作响,仿佛索命的怨鬼,长吁短叹,阴魂不散。
他不知止水为何要把谈话地点换到这里。
卡卡西已经知趣地跑了,现在就剩他们二人,身侧是轰鸣的瀑布,以及潮乎乎的水汽。
阳光就像泡涨了似的,带着一种恼人的灰色调,松松垮垮,又脏又旧。
——真是各种意义上的让人不爽!
“差不多该说了吧?”佐助盯着止水的背影,出声提醒。
“如果你想知道五年前的真相——”
止水转过身,背着光,瀑布在他身后折射出灰蒙蒙的光圈,“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但你确定要知道吗?”
“你在试探我?”
“并非。”
“那我的回答永远都是——必须知道!”
“即便那会让你万劫不复?”
“我早就已经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
止水叹了一口气:“你这性子还真是刚烈。”
佐助冷冷道:“我身负血海深仇,可不是浑浑噩噩度日之人!”
瀑布裹挟着暗淡的阳光坠落,无数水珠白晃晃地闪烁,水流哗哗,声响之大,冲击着周围人最后一丝耐心。
止水叹口气,轻声道:“接下来可是长篇大论,希望你有耐心听完。”
“拖拖拉拉的——我看你是在想怎么敷衍我吧!”
佐助噘着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云雾。
他越来越无法忍受止水的拖延,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却还是被人当做半吊子,排除在计划之外。
——新仇旧恨袭上心头。
他杀气毕露,往前一步,手腕一转,狠狠甩出藏在袖口的手里剑,单手结印,砰的一声,手里剑瞬间变大,直径一米,往止水的方向飞去——
止水稍一侧身,避开了明目张胆的偷袭。
与此同时,佐助在手里剑的掩护下,纵身一跃,冲到止水跟前,手持苦无,朝他的脖子砍去——止水摇摇头,重心移于右腿,左脚弹起踹飞苦无,同时也把佐助踢了一个趔趄。
紧接着,他一劈,一按,徒手制服了佐助。
“够了。”他道。
“我才是够了!”
佐助的脸被按在土里,说话时有一种憋闷的嗡鸣,“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办?五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凭什么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佐助……”
话音未落,佐助突然暴起,推开止水,红色的写轮眼因为激动,明暗闪烁,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你们这些满肚子大道理的家伙——”
悲伤、愤怒一下将他紧紧攫住。他嘶吼道,“要不然就干脆杀了我,要不然就滚的远远的——我只知道血债血偿天经地义!不要跟我说身不由己,也不要跟我说立场和大义,那些复杂的东西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有的人还活着,而有的人却已经死了!”
“……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止水叹口气,瀑布的水汽打在身上,有一股刺骨的冰凉,“但你现在被迫站在了这个位置,原本不是你该背负的东西,也不得不思考和面对了。”
佐助站直身子,胳膊一甩,愤愤道:“别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根本就不清楚我遭遇了什么!”
“……”
止水沉默数秒,弯下腰,视线与佐助齐平,“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你所渴望的真相,没有美化,也没有隐瞒,我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你……”佐助一时语塞。
他找上止水,是想通过这边世界的种种迹象,反推出自己世界所隐藏的真相,只不过面对曾经的熟人——甚至有可能是悲剧的推波助澜者,难免会情绪失控。
但止水现在的表情,悲悯中带着一丝同情,就好像他对佐助的世界了如指掌一样,真让人不爽!
“我见过他。”止水忽然道。
“……谁?”
“宇智波鼬——那个世界,你所怨恨的哥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明明都没有……怎么可能!”佐助望着止水的眼睛,一时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责问。
止水摇摇头,苦笑道:“这事若想理清,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远到战国时代,也就是千手和宇智波两大家族的战争讲起——”
远远的,他们的说话声被水流覆盖。
瀑布奔泻而下,像一把笔直的白刃。萦绕山间的云雾如剑鞘般,将其覆盖包裹。
宇智波鼬望着瀑布对岸裸露的岩石,以及坐在岩石之上若隐若现的两人,久久陷入沉默。
在这个位置,听不到对话声,但他知道,对面的话题将会围绕什么展开。
这个话题,涉及